薛府新娶的奶奶夏金桂過門那日,陪嫁的箱籠足足擺了半條街。寶蟾扶著夏家小姐的手,踏進薛家大門時,眼角餘光掃過這富貴堂皇的宅院,心頭一陣滾燙。
“仔細著點,彆東張西望的。”夏金桂輕輕掐了把她的手臂,寶蟾忙低下頭,唇角卻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當夜,薛蟠醉醺醺地闖進新房,寶蟾正伺候夏金桂卸妝。薛蟠一雙醉眼在寶蟾身上打了個轉,才轉向新娘子。
“這丫頭倒有幾分顏色。”他隨口說道。
夏金桂麵色一沉,寶蟾卻已羞紅了臉,悄悄退到外間。隔著珠簾,她聽見薛蟠粗重的喘息和夏金桂壓抑的啜泣。手中的帕子絞了又絞,一個念頭在她心中悄然生根。
次日清晨,寶蟾端著洗臉水進屋,正撞見薛蟠披著外衫從裡間出來。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窈窕的身段,寶蟾不躲不閃,反而微微挺直了腰背。
“姑爺早。”她聲音甜得能滴出蜜來。
薛蟠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好個伶俐的丫頭。”
“放肆!”內間傳來夏金桂的怒喝。寶蟾慌忙低頭,嘴角卻噙著一絲得色。
不過半月,夏金桂就覺察出不對勁。薛蟠對她這個正頭娘子日漸冷淡,反倒是對寶蟾青眼有加。這日午後,她親眼瞧見寶蟾在回廊下與薛蟠拉拉扯扯,那丫頭胸前的衣襟不知何時鬆開了兩顆扣子。
“好個不知羞恥的小蹄子!”夏金桂氣得渾身發抖,轉身就往薛姨媽房裡去告狀。
誰知薛姨媽素來管不住兒子,隻淡淡說了句:“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既嫁過來,就該學著大度些。”
夏金桂碰了一鼻子灰,回房摔了一套茶具。寶蟾跪在地上收拾碎片,聽著主子的怒罵,心中冷笑:既想要我替你固寵,又見不得我得寵,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
當夜,夏金桂將寶蟾叫到跟前,忽然換了副麵孔。
“好丫頭,我知你是個有造化的。如今香菱那個賤人總在爺跟前晃悠,你若能分了爺的心,我定不會虧待你。”
寶蟾心中明鏡似的,這是要拿她當槍使。她麵上卻裝作惶恐:“奶奶說哪裡話,奴婢萬萬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夏金桂親熱地拉起她的手,“你是我帶來的,自然比外人強。隻要你能讓爺收了心,我定讓你做個名正言順的姨娘。”
寶蟾心中冷笑,麵上卻感激涕零:“全憑奶奶做主。”
這日後,寶蟾便不再避諱,時常往薛蟠書房送茶送水。這日傍晚,她特意換了件水紅色的衫子,端著冰糖燕窩推開了書房的門。
薛蟠正為鋪子裡的虧空發愁,見她進來,眼睛一亮。
“爺辛苦了,用些燕窩吧。”寶蟾將碗放在桌上,身子有意無意地擦過薛蟠的手臂。
薛蟠一把將她摟進懷裡,“好個知冷知熱的可人兒。”
寶蟾假意掙紮兩下,便軟在他懷中,“爺彆這樣,讓奶奶知道該生氣了。”
“她?”薛蟠嗤笑,“一個妒婦罷了,也配管我?”
燭火搖曳,映著寶蟾得意的笑臉。這一夜,她沒有回夏金桂的院子。
次日,寶蟾搬進了薛蟠院裡的西廂房。下人們見風使舵,紛紛改口稱她“寶姨娘”。夏金桂氣得病了一場,這才知道什麼叫引狼入室。
寶蟾得寵後,第一件事就是整治香菱。
這日清晨,香菱照例來給薛蟠請安,寶蟾正坐在薛蟠腿上喂他吃葡萄。
“喲,香菱姐姐來了。”寶蟾也不起身,斜眼打量著她,“姐姐這身衣裳可真素淨,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辦喪事呢。”
香菱臉色一白,低頭不語。
薛蟠皺眉道:“大清早的,說什麼晦氣話。”
寶蟾立刻委屈地撅起嘴:“人家不過開個玩笑嘛。爺如今有了新人,就看不得我說句實話了?”
薛蟠最吃她這一套,忙哄道:“好好好,隨你說。”
香菱默默退出去,寶蟾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午後,寶蟾故意尋釁,說香菱偷了她的玉簪。薛蟠不問青紅皂白,當場打了香菱一巴掌。
“一個妾室,也配戴這樣好的東西?定是你偷的!”寶蟾揚手將另一支玉簪摔碎在地,“這樣的東西,我多的是,可就是不能便宜了你這個賊!”
香菱跪在地上,淚如雨下:“奴婢不敢,這簪子是太太賞的...”
“還敢頂嘴!”薛蟠一腳踹在她心口,“滾去祠堂跪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寶蟾依在薛蟠懷中,對著香菱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當夜,薛蟠宿在寶蟾房中。雲雨過後,寶蟾伏在薛蟠胸前,柔聲道:“爺,香菱姐姐終究是老太太給的人,今日這般處置,隻怕老太太知道了要不高興。”
薛蟠滿不在乎:“一個丫鬟出身的小妾,打就打了。”
寶蟾歎道:“我自是知道爺疼我。隻是香菱姐姐終究是爺的人,若傳出去說我這個新來的容不下人,倒顯得我不懂事了。不如...不如爺把她遠遠打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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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沉吟片刻:“你說得有理。過幾日我要去南邊辦貨,帶她一起去就是了。”
寶蟾心中暗喜,麵上卻故作憂愁:“隻怕老太太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