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輕笑一聲,笑得有些疲憊,“你們應該知道一件事,我秦蒼這人,最討厭的,就是彆人給我安排好的路線。”
他靠回線路柱,閉上眼睛,靜靜等待。
遠處漸漸傳來劉三腳步聲,他手裡提著一個包裹,熱氣還在騰騰往上冒。
“秦哥,買到了,剛出鍋的發麵卷,還有點燉菜。”
他喘著氣,把包放下,一邊從懷裡掏出那件破舊的外套遞還過去,“衣服還你,錢剩了一半,我沒亂花。”
秦蒼接過,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撕開發麵卷,咬下一口,連湯都沒停,幾口熱菜入口,才讓那種近乎墜崖的疲憊稍微穩住。
吃完,他抬頭看著劉三,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接下來的路,你彆跟。回到外口,等我的信號,或者一個周期內沒反應,就把線路圖交給老狗,讓他照我的備份執行撤退。”
劉三臉色瞬間變了,嘴唇發白:“秦哥,你什麼意思?”
“你不是說……咱們都一起出來的嗎?”
“彆說傻話。”秦蒼站起身,拍拍他的肩,“我活著出來了,你再帶人回來,把這一片清乾淨。”
劉三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隻剩一句哽咽:“我去不了,真的不能去嗎?”
那光影仿佛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將他和劉三隔在兩個世界。
空氣仿佛也在這一刻凝滯,時間像被拉長的橡皮筋,繃得過緊,隨時可能斷裂。
他握著匕首的指節泛白,隱隱發顫。那種痛感不是因為即將麵對的危險,而是……一種他極力壓抑卻無法否認的自責。
剛才的那些話,他不該說出口。
他知道劉三的性子,也知道這一路跟著他走來,這個看似吊兒郎當的小子,早已把他當成某種意義上的“主心骨”。不是兄弟,也不是父親那樣的長輩,而是一種令他服氣的存在——在這一線之上,誰都能倒,唯獨秦蒼不能倒。
可他剛才說了什麼?
“你回去。”
“等我的信號。”
“一個周期不回來,就走。”
這些話像一把把刀子,鈍而沉,割在劉三心上,也割在自己心上。
他不是不明白這些話的分量,他太明白了。
他是怕了。
不是怕死,而是怕,怕真的有人因為他的一句話,毫無準備地跟著他闖入那不歸之地。
怕當年那一幕再次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