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下馬,先跳進地窖查了一圈,確認沒問題後,把劉三拉下馬,背著他緩緩進了地窖。
地窖冷得像冰窖,裡麵濕氣撲鼻,還有些腐爛的味道。秦蒼點了盞油燈,光線微弱,卻足以照出牆角那些蜘蛛網和水漬。
劉三靠在牆上,一動不動,嘴角的笑意卻越發詭異。
“你真的不殺我?”
秦蒼冷笑一聲:“你要真想死,不如自己動手,彆在我麵前廢話。”
“我想活。”劉三忽然抬頭,眼中閃著病態的光,“我不甘心就這麼死了。我做的事,哪件不帶命?可我從沒後悔。你信我嗎?”
秦蒼望著他,眼神平靜得如一潭死水。
“我不信。”
劉三的笑容僵在臉上,半晌,他低下頭,聲音裡多了一絲疲憊,“我也不信我自己。”
兩人沉默,油燈的火苗在風口輕輕晃動,仿佛隨時會熄滅。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秦蒼瞬間拔刀,貼著地窖口屏息聽著。
“快查!說是有人夜裡溜了,有人見過一匹黑馬!”
“他娘的怎麼可能跑得了?把莊子也搜一遍!”
腳步聲越來越近,帶著沉重的鐵蹄感和兵器碰撞的脆響。
劉三麵色發白,喃喃道:“暴露了……他們……他們知道了。”
秦蒼眼神如電,腦海中飛快閃過每一個可能泄漏的節點。是那封信?不,該是那人。還是……是劉三自己?
他側頭看向劉三,那人卻閉上了眼,像是要昏死過去。
“彆睡。”秦蒼低聲吼道。
“我沒睡。”劉三睜開眼,“我隻是……有點累。”
“撐住。”
外麵已經有人走進屋子,腳步在灶台旁停頓。
一隻腳,踩在了灶台邊緣。
秦蒼緩緩拔出腰間短刀,手指如鐵。
風,從地窖縫隙灌進來,帶著殺意,灼燒著他的神經。
劉三蜷縮在牆角,麵色慘白,嘴唇微微抖動。他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瘋癲,反而浮現出一種奇怪的安定感,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命運已有了心理準備。他眼角的餘光掃過秦蒼,心中忽然升起一絲荒唐的念頭——若真的被發現了,秦蒼會不會拋下他獨自逃走?
他想開口說些什麼,可唇齒間卻隻有鐵鏽般的血腥味,聲音卡在喉嚨裡,像是被一隻無形之手掐住,動彈不得。
地麵上的人停下了腳步,沉默數息後,那隻靴子緩緩從灶台上移開。
秦蒼一動不動,手裡的短刀已經抽出半寸,寒光閃爍,映著他眼中的殺機。他的腦中快速推演,若是下一刻灶台被掀開,他隻有不到兩秒的時間決定是衝上去格殺,還是拉著劉三一同與這口地窖為墓。
而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外頭忽然傳來一聲嘹亮的狗叫,緊接著是一陣紛亂的馬蹄聲和人聲——
“後林裡發現了火光!像是有人點了篝火!”
“快走!帶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