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靠過來低聲問：“你在想什麼？”
秦蒼緩緩搖頭：“這不是劉三一個人能掌握到的圖紙內容。他雖然跟著我時間不短，但這種圖他根本看不懂。這張紙……是被人特意塞給他的。”
王福一驚，低聲問道：“你是說，有人故意把圖交到他手裡……引敵人來搶？”
“對。”秦蒼咬著牙，嘴角繃出一道陰狠的弧度，“如果敵人得手，那就是咱自己人遞出去的情報——順理成章、天衣無縫。”
他聲音不大，但足夠寒冷。王福沉默半晌，忽然道：“會是誰？咱弟兄裡……誰能做得出來？”
秦蒼沒有立刻回答。他盯著那張圖許久，腦中無數片段交織翻湧，直到一個名字在心頭砰然一跳。
——小虎。
他猛地轉過頭，看向山坡另一側，小虎所在的崗哨位置。
“去，把小虎叫來。”他說。
王福明顯一愣：“小虎？他不是昨天還跟著你巡視西邊嘛？”
“去叫。”秦蒼語氣極冷，王福不敢再問，趕緊轉身去了。
秦蒼站在原地，目光如刀，一點點剝開他和小虎這幾年來的記憶。
小虎是他從屍堆裡撿回來的。當年那場伏擊戰，小虎當了唯一一個活口，一臉泥土，滿身是血。那時候他還隻是個半大孩子，眼神裡一半是恐懼，一半是憎恨。秦蒼把他帶回來，訓練、提拔，一步步把他推上兵頭的位置。小虎聰明、冷靜、服從命令，從來沒有一次掉鏈子。
但他，太完美了。
完美得不真實。
王福帶著小虎回來的時候，小虎一身泥塵，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汗，顯然剛從山上回來。
“秦哥，你找我？”他聲音如往常一樣，帶著一絲輕快，仿佛完全沒察覺營地裡空氣的變化。
秦蒼看了他一眼，沒有直接回答。他隻是遞出那張情報圖，淡淡問道：“你認得這圖嗎？”
小虎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搖頭：“看不懂，我也不管這塊。一直是通訊兵那邊接手的事兒。”
“你在西坡待到什麼時候？”
“剛過子時吧。那邊我讓老段接手，我就回來了。”小虎回答得乾脆利落，眼睛毫無閃躲。
“你回來後，去過哪？”秦蒼問得更直白。
小虎頓了頓，似乎在回憶：“我……回帳篷歇了會兒，然後去看劉三，那會他還在後勤……他傷得不輕，臉都腫了。”
“你為什麼要去看他？”
“我……”小虎有些遲疑，“他不是出事了嗎？兄弟一場，我就……順道去看看。”
這句話落地的瞬間，秦蒼眼中寒光一閃。就是這句話，讓他確認了心中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