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蒼猛地轉身,眼神冷得能結霜:“什麼時候的事?”
“大約一個時辰前。”王福垂著頭,“是清點物資的時候發現的。”
“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我……我以為是記錄錯誤……”王福的聲音微微發顫。他從未見過秦蒼的眼神如此駭人。
秦蒼深吸一口氣,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可心裡的怒火卻像滾燙的岩漿,一點點燒得他發燙。
“把楊二的檔案給我,調出他所有的調防記錄,誰批準的,誰驗收的,都要。”他一字一頓地吩咐,“還有,從今天起,不準任何人離崗,哪怕是去茅廁,都得兩人以上同行,登記時間。”
“是。”王福連連點頭,飛快離去。
秦蒼轉身,目光又一次投向遠方。他不再是觀察地形的將領,而像是一個被剝去外殼的獵物,正強忍著疼痛尋找複仇的縫隙。
他從不是心軟的人。早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這種地方養不出善人。他曾親手處決過臨陣脫逃的老兄弟,也曾在混戰中踩著屍體前進。他不怕死,不怕敗,最怕的,是信任錯了人。
而現在,小虎、楊二……這些他親手扶持起來的兄弟,一個個倒在他背後插上了刀。不是明著來,而是藏得極深,等到刀入骨的時候,才讓他看見血。
他開始思考一個問題——這場局,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劉三第一次“跑路”?還是從小虎在山口擊退敵軍之後突然升為隊頭?還是更早,從他當初第一次將倉庫圖紙交給“自己人”保管的那一刻起?
那種被一點點剝開的錯覺像是無形的毒針,在他心頭刺痛。他甚至有種可笑的感覺——他不是在指揮一場防禦戰,而是被人當做旗子,在某個更大的棋局中,被來回移動。
他必須重新掌控局勢。
他必須讓那躲在暗處的“棋手”露出馬腳。
這不是報仇的問題,也不是洗清自己的恥辱,這是對每一位死去弟兄的交代,是對他自己活下來的尊嚴的回應。
當夜幕再次降臨時,秦蒼親自巡視了所有防線。
他來到臨時審訊室,看到小虎依舊被綁在柱子上,臉上的傷口結了痂,眼神裡卻沒了往日的鋒芒。
“你還想說點什麼嗎?”秦蒼站在他麵前,聲音很輕,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小虎抬頭,咧嘴一笑:“你猜得出來楊二了嗎?”
“你故意說漏劉三的傷情,是在提醒我?”
“我知道你聰明。”小虎咳了一聲,血從嘴角滲出,“要是不給你點線索,你不可能查到楊二……可你真以為我是在救你?”
“你什麼意思?”
“你早就被盯上了。”小虎眼中閃過一抹詭異的光芒,“從你決定駐守這山的時候開始,他們就知道你會怎麼安排每一步。他們不隻是要倉庫,他們還要你,秦蒼。”
這番話讓秦蒼後背發冷。
“什麼意思?你到底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