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煙絮絮叨叨說了很久,謝蘭舟始終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後來,她說累了,不知何時趴在榻上睡了過去。
再醒來,外麵剛好響起三更的梆子,脖頸處的酸痛感讓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她坐起來,扭了扭脖子,正打算用手揉一揉,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正被謝蘭舟緊緊攥著。
“蘭舟!”
她驚喜地向謝蘭舟看過去,謝蘭舟卻仍昏昏沉沉睡著,對她的呼喚沒有任何反應。
可是,如果沒有任何反應,他是怎麼握住她的手的呢?
楚煙試圖把手抽出來,叫太醫進來瞧一瞧,可謝蘭舟握得特彆用力,抽了幾次竟然紋絲不動。
楚煙怕傷著他,不敢用力掰他的手指,就揚聲向外間叫二喜。
二喜和豔霜豔枝,還有宋大夫和一位太醫都在外間坐著打盹,聽到她叫,忙不迭地進來查看。
“夫人,怎麼了,世子爺醒了嗎?”二喜滿懷期待地問道。
“沒有,但他抓住了我的手。”楚煙舉著謝蘭舟的手給宋大夫和太醫看,“你們瞧,他這樣,是不是說明他有反應了?”
宋大夫和太醫走到床前,扒著謝蘭舟的眼皮看了看,又是診脈又是紮針,謝蘭舟既沒有醒過來,也沒有鬆開楚煙的手。
兩人試圖掰開他的手,可他的手就像生了鏽的鐵鉗,無論如何都掰不開。
無奈之下,兩人又輪番拿針紮他手上的穴位,折騰了半天,仍是無濟於事。
宋大夫擦著腦門的汗,無奈道:“世子現在這情況,強行分開隻怕會造成手指骨折,侯爺不在,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隻能委屈夫人先忍一忍,等侯爺來了再說。”
“……”楚煙哭笑不得,“那他這樣到底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呀?”
“這個不好說。”宋大夫為難道,“從前我跟著侯爺行軍打仗時,倒是經常見到敵我雙方的將士在殊死搏鬥時,抱在一起同歸於儘,由於抱得太緊,無法將他們分開,最後隻能將他們埋葬在一起。”
楚煙:“……”
這叫個什麼事兒?
死了的倒還好說,埋哪兒都是埋,可她是個大活人,不能分開的話,她想如廁怎麼辦?
總不能就地解決吧?
宋大夫和太醫都表示愛莫能助:“世子身份尊貴,沒有侯爺的命令,我們實在不敢使用蠻力,還請夫人見諒。”
楚煙明白他們的顧慮,謝經年不在,即使自己這個侯夫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萬一真給謝蘭舟的手指頭掰斷了,她不僅沒法跟侯爺交代,太子那裡同樣沒法交代。
謝蘭舟傷成這樣,侯爺不可能瞞著太子,太子肯定會來的。
倘若太子知道謝蘭舟是為她擋刀才重傷昏迷,不知會如何看她。
楚煙不免有些忐忑,心裡盤算著,等到太子來了,自己該怎樣向他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