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笛的指尖在金屬搭扣上翻飛,作戰服拉鏈“刺啦”撕開宴會廳的沉寂,布料摩擦聲裡混著她粗重的喘息。儀仗隊製服被她狠狠摜向牆角,銀質紐扣撞在大理石地麵上迸出火星,滾落到碎玻璃堆裡發出細碎的脆響。
“隊長,接住!”
她反手將嵌著號角的肩甲甩過去,邊緣擦過號角的指尖,帶出一串電火花。
號角接住護肩的瞬間,鋥亮的軍靴已被作戰靴蹬掉,皮革鞋底碾過地毯上的香檳漬,發出黏膩的聲響。她身後的尾尖靈活地一勾,精準卷住椅背上的戰術腰帶,尾毛在燭光裡泛著冷光。
“動作快點!”
金屬扣環碰撞聲中,她的聲音像繃緊的弓弦。
“那信號彈是催命符,不是看戲的彩頭!”
風笛猛地拽緊腰帶,卡扣“哢嗒”鎖死時,腰側的手雷袋發出沉悶的碰撞。她抄起靠在羅馬柱邊的長矛,金屬矛尖劃過空氣,帶起的氣流掀動了桌布上的葡萄串。
“深池那幫瘋子跟餓狼似的!”
她往門口瞥去,眼角餘光掃過詩人散落的詩稿。
“剛才還聽威廉姆斯念‘硝煙是大地的繃帶’......”
“閉嘴!”
號角扣上頭盔的刹那,耳麥裡炸開刺啦的電流聲。她拽著風笛往側門衝,作戰靴碾過地上的葡萄,紫紅色汁液濺在靴幫上,像未乾的血痕。
“換完裝立刻去西側走廊,備用盾牌架在第三根承重柱後,記得檢查源石紋路!”
風笛的長戟在轉身時狠狠撞上酒架,橡木桶被撞得搖晃,琥珀色的葡萄酒傾瀉而下,在地毯上漫開腥甜的酒漬。
“知道了!”
她的尾尖掃過散落的詩稿,那些寫滿字跡的紙片在氣流中打著旋,被燭火舔上一角,瞬間蜷成焦黑的蝴蝶。
兩人剛拐進走廊,身後就炸開震耳欲聾的轟鳴。熱浪像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掀飛她們的披風,布料拍打在石牆上發出獵獵聲響。
風笛下意識將破城矛橫在身前,卻被號角猛地按向盾牌——那麵嵌著鋼板的巨盾“哐當”砸在地上,碎石與彈片如冰雹般砸在盾麵,發出密集的鼓點聲,震得她虎口發麻。
號角的頭盔被氣浪掀歪在腦後,她扶著滾燙的盾牌劇烈咳嗽,喉間湧上鐵鏽味的腥甜。
“咳咳......”
指節在盾麵的彈痕上摩挲,鱗片紋路的手套沾滿灰塵。
風笛慌忙撲過去扶住她的胳膊,破城矛“哐當”戳在地上穩住身形。
“隊長,你沒事吧?”
作戰靴碾過腳邊的碎玻璃,聲音裡帶著未散的驚悸。
號角擺了擺手,尾尖掃開落在風笛肩頭的碎石。
“我沒事。”
她抬眼看向風笛,目光落在對方被擦傷的臉頰上。
“倒是你,幸虧這回沒像往常那樣一頭往前衝。”
風笛撓了撓後頸,軍帽下的耳朵微微發紅。
“隊長的反應比我快多了。”
她環顧四周,盾後這片區域的大理石地麵還算完好,隻是散落著些焦黑的木屑。
“至少盾後這片大廳基本沒被炸毀。”
號角的視線越過風笛,落在遠處坍塌的拱門上,聲音突然沉了下去。
“......可我護不住所有人。”
尾尖無力地垂在地上,掃過一片凝固的血泊。
風笛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硝煙正隨著穿堂風緩緩散去。
“煙散得差不多了。”
她指了指東側的側門。
“上校他們正從那邊撤退,我看他胳膊上纏著繃帶,應該隻是輕傷。”
號角突然沉默下來,指尖無意識地絞著作戰服的袖口。
“詩人......”
風笛的喉結動了動,破城矛在地上戳出淺坑。
“唉,他站得離炸彈太近了。”
硝煙嗆得她皺起眉頭。
“剛才還看見他詩稿上的字跡......”
“好可惜。”
風笛的聲音低了幾分,望著詩人倒下的方向。
“不是誰都能像他那樣,頂著刀刃替陌生人站出來。”
她攥緊破城矛。
“他雖是個詩人,那份勇氣卻比好多穿製服的都要硬氣。”
號角望著地上那攤逐漸凝固的血跡,久久沒有說話,隻有尾尖偶爾抽搐一下,掃過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她深吸一口氣,胸腔裡像壓著塊沉重的鉛,“我多麼希望,他的死不是白白燒掉的詩稿。”
號角的尾尖在碎石地上掃出半圈弧線,作戰靴猛地踹開一扇側門,煙塵順著門縫湧進來。
“趁敵人還沒打進來,風笛,疏散幸存者。”
她的手按在腰間的手雷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喊了兩聲沒得到回應,號角猛地回頭,卻見風笛保持著握矛的姿勢僵在窗前,破城矛的陰影在她臉上投下詭異的紋路。
“風笛......?”
風笛呆呆地看著窗外,瞳孔在夜色裡縮成針尖。有那麼一刻,廣場上的槍聲、喊殺聲都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掐斷,世界陷入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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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股巨大的能量自黑夜深處迸開,紫黑色的光芒像活物般舔舐著雲層。火並沒有真的燒起來,卻比任何烈焰都更可怖——從中央廣場的石雕到遠處的市政廳尖頂,所有晃動的人影、奔跑的獸蹄、撲騰的飛禽,都在那道光裡無聲地化作了灰燼,連一絲青煙都沒留下。
緊接著,無數穿著灰袍的身影從夜色和灰燼裡滲出來,步伐整齊得像流淌的墨汁,悄無聲息地漫過廣場。
風笛的破城矛“哐當”砸在地上,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
喉嚨像被滾燙的鐵塊堵住,隻能發出破碎的氣音。
“............”
她猛地抓住窗框,指節摳進木頭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