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進之王的指尖在通訊器的屏幕上輕輕敲擊,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煩躁地皺起眉。地下掩體的燈光忽明忽暗,映得她金發上的血跡格外刺眼。
“......我們有多久沒收到地麵隊伍的信號了?”
因陀羅正用布擦拭著佩劍,劍刃上的寒光映出她緊繃的側臉。
“博士不是說了,他們要抵達上一個接應點,才會聯係我們嗎?”
她的動作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摩根那家夥命硬得很,還有達格達跟著,出不了事。”
推進之王搖了搖頭,將通訊器攥得更緊,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不,我說的就是前一個接應點的自救軍。”
她抬眼看向因陀羅,藍色的瞳孔裡滿是凝重。
“按照之前的約定,他們每過半個小時就會與我們同步地麵上的情況。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因陀羅猛地站起身,佩劍“哐當”一聲撞在掩體的石壁上。
“糟了,我忘了算時間!這過去多久了?”
她快步走到地圖前,手指在標記著接應點的位置急促地敲擊。
“難道他們......”
推進之王深吸一口氣,將披風往肩上緊了緊。
“......我們得上去看一眼。”
“不行!”
因陀羅厲聲反對,伸手按住推進之王的胳膊,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地麵現在全是薩卡茲的巡邏隊,你出去就是送死!”
推進之王輕輕掙開她的手,眼神堅定。
“假如前一個接應點已經被薩卡茲發現,那博士他們的隊伍就會有危險。你明明也很擔心摩根和達格達。”
她的目光掃過因陀羅緊握劍柄的手,那裡的指節已經泛白。
因陀羅的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泄了氣,聲音裡帶著委屈和著急。
“我......我也擔心你!”
她突然抓住推進之王的手腕,像是怕她下一秒就會衝出去。
“大不了我去看一眼,維娜,你還是留在這裡,萬一真的有什麼情況,你就趕緊往深處跑......”
“因陀羅,我不能一直躲在你們身後。”
推進之王打斷她的話,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目光飄向掩體深處,仿佛看到了過去的自己。
“最初是老師,然後是你和格拉斯哥幫,還有博士——”
她頓了頓,語氣裡充滿了決心。
“——我躲得實在太久了。達格達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一個總在陰影裡躲躲藏藏的人,會漸漸失去直視太陽的勇氣。”
因陀羅突然將佩劍狠狠插在地上,劍刃震顫的嗡鳴在掩體裡蕩開。她轉身時帶起的風掀動推進之王的披風,聲音裡裹著沒好氣的焦躁。
“她就是激你!她恨不得你能馬上就帶著她殺進皇宮裡,把那攝政王抓出來殺了!”
因陀羅的指節捏得發白,眼前突然閃過摩根甩著流星錘大笑的樣子——那家夥總愛把“炸了宮殿”掛在嘴邊,好像命不是自己的。
推進之王彎腰撿起掉落的通訊器,屏幕的微光映在她平靜的臉上。
“你也想立刻回去找格拉斯哥幫。你難道不理解她的想法?”
因陀羅的動作猛地頓住,喉間像卡著塊燒紅的烙鐵。她踢開腳邊的碎石,聲音低了八度。
“我......我怎麼可能不懂她。”
掩體頂部的水滴落在積水裡,濺起細碎的漣漪。她望著推進之王的眼睛,突然泄了氣。
“但就是因為我懂,我才......”
才更怕看到熟悉的人倒在血泊裡,像當年礦場的同伴那樣,連句道彆都來不及說。
“你怕她的衝動最終也會害死她自己。”
推進之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溫度透過作戰服滲進來。
“就像當年怕我衝進監工的帳篷。”
“難道不會嗎?”
因陀羅猛地掙開她的手,聲音陡然拔高。
“她那副德行,我覺得她就是想找死!上次她抱著炸彈往薩卡茲堆裡衝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見!”
推進之王沉默地看著她,直到因陀羅的呼吸漸漸平穩,才緩緩開口。
“......你該相信她。”
她走到地圖前,指尖點在標記著皇宮的位置。
“她會願意為了我們......也為了更多人活下去,即便這意味著極大的痛苦。”
“摩根不是隻會逞凶鬥狠的莽夫,”
推進之王的聲音裡帶著篤定。
“她是一名優秀的騎士,也是維多利亞的戰士,她和無數努力活著且仍在為維多利亞奮戰的人一樣。”
因陀羅彆過臉,卻忍不住豎起耳朵。掩體的陰影裡,推進之王的金發突然被遠處的火光照亮,像綴滿星子的河流。
“而我......我需要與他們一塊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