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弗雷德的靴底碾過地上的源石結晶,碎末在指尖揚起又飄落。他看著戰術板上閃爍的紅點一個個熄滅,猩紅的瞳孔裡沒有絲毫波瀾。
“少了十三個平民,九個士兵。”
鏈鋸劍的嗡鳴在廢墟中漸漸平息,隻剩下風卷過殘垣的呼嘯。他突然低笑一聲,笑聲裡裹著寒意。
“羅德島......”
指尖在戰術板上重重一點,代表羅德島的藍色光點被猩紅覆蓋。
“他們可真是給我添了不少麻煩。”
“將軍,剩下的深池士兵清點完了。”
薩卡茲戰士單膝跪地,甲胄與碎石碰撞出脆響。他的戰錘上還滴著血,順著鋸齒狀的錘麵蜿蜒而下,在地上積成小小的血窪。
曼弗雷德轉過身,紅袍在風中展開,像隻張開羽翼的蝙蝠。
“給他們一個機會。”
他的目光掃過被俘虜的深池士兵,那些人正蜷縮在牆角,傷口滲出的血染紅了破損的製服。
“願意加入我們的,進雇傭兵編隊。”
風突然變得凜冽,卷起地上的血沫濺在他的靴麵上。曼弗雷德的聲音陡然轉冷,像淬了冰的鋼針。
“不願意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薩卡茲戰士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明白!”
他起身時,戰錘在掌心轉了半圈,鏈鋸啟動的嗡鳴刺破沉寂。深池士兵中響起一陣騷動,有人顫抖著舉起手,有人則死死閉上眼,嘴唇翕動著不知在祈禱什麼。
曼弗雷德看著這一切,紅袍下擺輕輕掃過地上的血痕。他突然轉身,走向廢墟深處,那裡的陰影裡還藏著未清理的屍體。
“處理乾淨。”
最後幾個字隨著風飄過來,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薩卡茲戰士的回應淹沒在鏈鋸劍的轟鳴裡。深池士兵的哀嚎與求饒聲此起彼伏,又很快被利刃劃破皮肉的脆響取代。
廢墟上的血窪越積越多,在夕陽的映照下泛著詭異的紅光。
“說不上太精彩的戰果啊,曼弗雷德將軍。”
陰影裡突然傳來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赦罪師直屬衛兵的銀甲在殘陽下泛著冷光,腰間的符文劍正隨著呼吸輕輕顫動。他的目光掃過廢墟上的血窪,像在審視一件不夠完美的工藝品。
曼弗雷德握著戰術板的手指微微收緊,猩紅的瞳孔轉向聲音來源處。
“......沒想到赦罪師的信使還未離開。”
紅袍下擺被風掀起,露出靴底凝結的暗紅血漬。
衛兵單手持劍行了個標準的軍禮,甲胄碰撞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首領和攝政王一樣,擔憂著這個不起眼角落的戰況。”
他頓了頓,符文劍突然亮起微光。
“畢竟,這裡的混亂已經超出了預期。”
曼弗雷德低笑一聲,指尖在戰術板上劃出猩紅軌跡。
“我相信血魔大君也不例外。”
他抬眼望向遠處工廠的煙囪,那裡正飄著淡淡的黑煙。
“畢竟,昨夜他的慷慨出手為我們減輕了不少壓力。”
話語裡的嘲諷像冰碴,混在風裡刺人。
衛兵的麵罩下傳來一聲輕哼。
“對了,大君托我轉告您,這附近的空氣過於渾濁,他並不打算耽擱太久。”
符文劍的光芒漸漸黯淡。
“此刻他勉強征用了一位工廠主的住所,正在享用遲來的晚餐。”
“征用?”
曼弗雷德的聲音陡然轉冷,戰術板上的紅點突然急促閃爍。
“我希望......被大君‘征用’的住所原主並不是我們的合作夥伴。”
他想起三天前剛簽下協議的工廠主,那個總愛用金戒指敲桌麵的胖子,此刻或許正跪在血魔大君的餐桌前瑟瑟發抖。
赦罪師直屬衛兵的銀甲在殘陽下反射出刺眼的光,他微微偏頭,麵罩下的目光帶著一絲嘲弄。
“這很重要嗎?”
符文劍在他掌心輕輕轉動,劍身上的紋路隨著動作亮起。
“這些效率不足的廠房並不能為我們提供多少有用的資源,留著反而滋生害蟲。”
他抬手指向遠處冒著黑煙的工廠區,語氣裡滿是不屑。
“大君的耐心隻到下一個夜晚到來為止。”
“若您不能為他提供一場令他滿意的宴會的話,他會用自己的方式‘掃蕩’這些肮臟的街道。”
最後幾個字帶著血腥的暗示,像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曼弗雷德的咽喉。
曼弗雷德的指尖在戰術板上停住,猩紅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