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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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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後,夜裡有些涼,醫院這樣的地方往往體感溫度更低。

先前在廊道裡頭還好,吹不到風,現在出來了,晚風一呼,李追遠就把背包裡的薄外套拿出來,穿在了身上。

每個人的包裡都裝有特定的物資裝備,之前夏天時,哪怕趟水過河後也不覺得多冷,這件薄外套就一直壓在最下麵沒穿過。

係拉鏈時,才發現壞了,怎麼拉都拉不上去。

要是在老家,太爺就會拿根蠟燭出來擦一擦。

老頭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低頭拉拉鏈的少年,一步步向他走來。

先前的他,內心高傲,還囂張出了矜持,可此時,他隻覺得自己的眼皮,開始不自覺地跳動。

下咒者,吃的就是這碗飯,對這方麵的感知自然更敏銳。

其實,就算撇開這一層,在當前這個場景下,大概率就隻剩下兩個可能:

要麼眼前的這個少年是個瘋子,要麼自己先前的所作所為像是一個瘋子才會做出的事。

老頭有些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手中木棍向後揮動三次。

剛剛鑽進病房內的少女,就止在了那裡,與已經走陰且雙手拿著符紙的譚文彬,相對而立。

老頭將木棍插入腰間,單手托舉,右手握拳大拇指朝前輕點:

“卜卦陰陽吉凶照,西山順堯石桌趙。

不知小友,是走哪條道的朋友。”

李追遠放棄了與拉鏈的鬥爭。

他抬起頭,看著正在對自己盤道的老頭:“南通濠河碼頭插坐,撈屍李。”

“小友,切莫開玩笑,江湖上的事,老朽我也是有所耳聞,卻從未聽聞過這南通撈屍李。”

“嗯,這很正常。”

“莫非小友師門是在南通隱居?”

“因為這是我今天剛編的。”

老頭目光一凝,泥人也有個土性兒,他一大把年紀被個少年連番戲謔,心裡的火氣已是有些壓不住。

木棍被老頭再次抽出,他有意動手,卻又很是忌憚,因為他曉得,這一棍子敲下去,整件事就再無轉圜餘地。

李追遠雙手放在外套口袋裡,就這麼平靜地看著他,說道:

“彆做夢了,已經沒轉圜的餘地了。”

老頭胸口一陣起伏,要是對方今天來的是成年人或者也是老人,手持黃河鏟再跟自己一樣也背個框,那今天的事兒,他自認為依舊能隨心所欲。

可這少年模樣,這氣質與氣場,讓他額頭都開始冒出了虛汗。

“小友,既是小輩間的一點誤會,說開不也就好了麼,犯得著徹底撕破臉麵麼,不值得,你說對吧?”

李追遠:“你在我麵前,沒這個臉的。”

老頭一咬牙,身子前傾,原本枯瘦的身子骨卻迸發出迅猛之勢,眨眼間,就出現在了李追遠身前一米處,手中棍子側舉,對著少年的腦袋就欲橫抽下去。

李追遠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他剛剛之所以站在那裡,一直挑撥老頭先出手,也是為了把事情徹底做絕。

因為他想做的,可不僅僅是殺了這老頭做了那個下咒的趙夢瑤,他要滅了這石桌趙滿門。

他不知道石桌趙滿門有多少口人,是小家還是大族,因此,保險起見,還是得把前戲做足。

好讓這天道瞧清楚:看看,是他們屢次三番先動手的,我是不得已之下才要去滅了他全家。

無非是多費點功夫,要是因為這一家子染上因果而下降了運勢,才是真的不值。

“砰!”

一把三叉戟,架住了木棍。

開了臉的林書友,流露出誇張的笑容,瞥向老頭。

“官……官將首?”

老頭認得官將首,這一派係雖然出現年代並不久遠,卻以剛猛異常的作風聞名。

林書友單臂一舉,老頭“蹬蹬蹬”連續後退。

隨即,林書友站到了李追遠身前,微微側過頭,看向身後的少年:“嗬,你就不怕我出手晚了?”

李追遠:“你是人格分裂,不是智力障礙。”

“你知道麼,我很不喜歡你這種高高在上的說話語氣。”

“不服,憋著。”

“噗哧……噗哧……”

林書友鼻腔裡,溢出兩縷白氣。

沒開臉的林書友,李追遠倒是願意多說幾句話,稍多付出一點耐心,當這貨開了臉後,就屬倔驢,越給他好臉色他就越要擺上天。

老頭將木棍挑向竹筐,向前一甩,一個小撥浪鼓木棍勾住,伴隨著木棍尖端搖晃,撥浪鼓發出清脆的聲音。

一縷黑煙自前方升騰而起,一個身穿蓮花寶衣渾身青紫的女童,蹲在地上,她抬起頭,麵露笑容,露出的虎牙呈倒鉤,豎在唇外。

林書友單腿橫跨一步,右手高舉三叉戟,左手自麵門前隔空一撫。

“除魔衛道,隻殺不渡~”

刹那間,林書友整個人的氣質發生了變化,白鶴童子降臨。

三叉戟翻轉,尖端對準身後的李追遠。

白鶴童子微微側首,殺機顯露。

李追遠和白鶴童子是有恩怨的。

上次在校醫務室外的河灘邊,白鶴童子就對他顯露出了殺意。

因為,李追遠打算給祂重新簽訂勞務合同。

可歸根究底,大家名義上端著印有“正道”二字的飯碗。

因此,二人之間再怎麼鬨,也屬於正道內部矛盾。

李追遠:“那是一對姊妹,活人煉化成咒物。”

三叉戟再次翻轉,尖端對準前方。

李追遠是一點都不慌的,在這種情形下,白鶴童子要是不先去對老頭出手而是先對自己出手,那祂就等於徹底否定自己以前的路線,從陰神直接墮格回鬼王。

祂不舍得。

白鶴童子邁開步子,三步讚下,身形在夜幕中的走廊裡閃爍交替。

老頭木棍前戳,紫色女童如猿猴般蹦跳而起,抓住上方頂端後,手腳交替,快速爬行,等來到白鶴童子上方後,呼嘯而下。

白鶴童子抬起頭,豎瞳開啟,女童身形陷入阻滯。

“啊!。!”

女童發出厲嘯,震得白鶴童子豎瞳出現了紊亂,落於對方雙肩後,舉起雙手,利爪探出,對著白鶴童子的麵門刺下。

“鏗鏘!”

女童的利爪被三叉戟架住,白鶴童子另一隻手抓向自己身後,像是提起一隻調皮的猴子一般,將女童抓住。

先前還在渙散中的豎瞳,此刻不僅異常穩固,還流轉出腥紅的色澤。

女童麵露恐懼,她感受到了來自實力上的巨大差距。

作為一隻咒怨,她連尋常鄉野間遊蕩的厲鬼都不如,又怎可能是官將首的對手。

換句話來說,要是官將首連這種貨色都搞不定,那還有什麼臉喊出“隻殺不渡”。

白鶴童子左手抓著女童,舉於身前,右手持三叉戟,刺了過去。

“噗!”

“啊!!!”

慘叫聲傳來。

但這次,是真心實意,而且伴隨著一開始的淒慘悲鳴之後,女童身上的厲色逐漸褪去,眼神裡也逐漸流露出解脫。

病房內,傳來連續的閃爍悶響。

李追遠扭頭看了裡麵一眼,然後舉起左手,再次打了記響指:

“啪!”

病床下,原本熄滅的三盞燈瞬間複燃。

“砰!”

少女的身體被一股屏障直接彈出了病房,落在了白鶴童子身前。

白鶴童子手中的女童已徹底消散,他順勢蹲下身子,左手抓住少女的脖子,右手持三叉戟,再度刺下。

沒有過多的花裡胡哨,沒有反轉與意外,原身為鬼王現為陰神的官將首,很清楚如何對付這種魂體類邪祟。

老頭嚇得手裡的木棍開始顫抖,這次不是在召喚,是發自內心的恐懼。

他先前自我介紹時,就說了自己的傳承職業,石桌趙擅長的是背地裡下咒,本身就不適合正麵對決。

此刻,自己的兩隻咒怨都被對方打散,他已沒有信心再繼續應戰下去。

“你到底是誰,你到底是誰?”

名不見經傳的南通撈屍李,卻能讓官將首甘願充當打手。

起初自己咒怨第一次嘗試沒能進病房時,他就起過疑,再見先前少年又一次打響指的動作,他才反應過來,這座病房裡,竟然事先布置有陣法!

該死,

人家這是在釣魚!

擅長布置陣法,能有這樣的打手,你跟我說這是普通的撈屍人?

白鶴童子逐步向老頭逼近。

當初,李追遠隻是順手封印一個作怪的高跟鞋女鬼充作守門,在官將首的視角裡都算馭鬼之罪。

眼前這老頭,不僅以活人煉咒,更是驅使咒怨害人,豈不直接罪大當誅?

“你你你,你到底是誰!”

老頭站在那裡,繼續手指著李追遠發問。

李追遠沒搭理他,而是側身靠著走廊欄杆,向樓下看去,似乎在等待什麼出現。

心裡則思忖著:老家夥的咒怨一個接著一個施放,這明顯不符合常理,哪怕是再高明的咒者,也經不住這般玩。

而且白天自己也見到趙夢瑤了,其麵色如常、氣血穩定,怎麼著也瞧不出下咒者被反噬的痕跡。

莫非,這石桌趙,掌握了某種能抵消下咒反噬的秘法?

另一邊,白鶴童子走到老頭麵前,三叉戟刺出,洞穿了老頭的胸膛。

老頭的麵色瞬間蒼白如紙。

事實上,老頭真的變成了一張紙。

三叉戟,隻是把一張紙給洞穿了。

站在原地的質問,隻是一種障眼法,老頭見勢不妙,早就開溜了。

“嗬……”

李追遠發出了笑聲,在他的視線裡,正好看見老頭跑出樓梯,出現在了住院樓前方的花圃裡。

白鶴童子的耳朵、鼻子、嘴角,甚至是眼角,都開始噴溢出白氣。

祂被耍了,而且還被身後的少年笑了。

童子轉過身,看向李追遠。

李追遠對著下麵指了指:“還不快追。”

童子縱身一躍,從樓上跳了下去。

每下一層,祂的手就輕搭一下欄杆,一層一層,快速掠過,最後落地。

逃跑中的老頭回頭一看,竟發現那官將首居然已出現在自己身後,當即嚇得魂都要沒了,趕忙繼續奔逃。

白鶴童子腳踩三步讚,快速拉近雙方距離。

老頭又回頭看了一眼,目露狠色,從懷裡掏出一張木牌,咬在嘴裡。

木牌升起黑霧,老頭眼耳口鼻即刻溢出鮮血,但他的奔跑速度卻因此得到了提升,手腳也變得更為靈活。

雙方就這般一前一後,開始了拉鋸追逐。

跑著跑著,老頭發現身後的官將首竟然停了下來。

“呼……”

老頭心下稍安,正當他準備把口中木牌取下時,身後傳來“呼呼”的風聲,回頭一看,那官將首居然頭頂三根香,又追了上來!

木牌這下不僅不敢吐了,還用牙齒用力咬開,裡頭的黑色汁水溢出,浸入喉嚨。

一根根粗壯的血管線自脖頸處開始向下延伸,老頭的速度進一步提升。

特色產業不太看重區域優勢,主打精神疾病的六院在規劃時本就被安排在新城區,附近有一大片空曠區域,馬路上這個點人也不多,正適合雙方撒開腿狂奔。

老頭的氣息開始萎靡,他知道自己這副體格已經透支到了一定程度,現有手段很難繼續壓榨出潛力了。

後方,官將首的距離也是越來越近,那白鶴童子明明是在走,但每一次眨眼都像變了一個位置,帶來莫名的壓迫感。

老頭看見前方有一條河,他將手伸向自己竹筐,從裡麵抓出一隻銀蟾蜍,哭求喊道:

“崽兒,救爺爺我這一遭,救完後爺爺送你安息!”

說完,把銀蟾蜍往自己腦袋上一放。

本是死物的蟾蜍似是動了,在老頭的頭頂上固定住。

老頭的皮膚上出現一個個膿包,有些已經破開,流出了膿水。

這些膿包一鼓一脹,與頭頂上的蟾蜍發出相同的頻率。

老頭在自己給自己下咒。

通過這種方式,以期獲得進一步的癲狂。

不管付出的代價有多大,至少得把這條命給保下來!

“呱呱!”

老頭喉嚨處腫成肉瘤,發出蛙鳴,然後跳入了前方的河流。

白鶴童子也進入河中。

老頭在水下蛙泳,童子在水下行走。

童子鶴冠上的三根香並未因河水而熄滅,卻因為在河下而加速了燃燒。

一層層波浪在童子麵前散開,減少著水中行走的阻力,比在地麵上用三步讚更為費力。

老頭覺得自己快到極限了,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發現童子站在水底下,不動了。

“咕嚕咕嚕……”

老頭見到這一情景,興奮地吐起泡泡。

他對官將首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乩童每次起乩,至多靠引路香再續接一次,等時間一到,官將首離去,乩童也會陷入虛弱。

他強忍著回頭去趁機殺人的衝動,咬咬牙,催動全身因被下咒而劇痛的身體,繼續向前遊去,直至漆黑的夜幕下,再也看不見那位的身影。

水下,林書友從口袋裡,掏出了封禁符針。

他要自己給自己打針。

“嗡!”

符針刺入胸膛,原本幾乎渙散了的豎瞳,被穩住了。

林書友嘴巴張開,在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同時雙手開始向前向後再在自己身上,不停地來回舞動。

要是此時能貼近他仔細聽,能隱約聽到,像是在念誦著某種乘法口訣,各個數字加後頭對應的方位。

事實證明,先前在醫院裡躺著的那段時間,林書友還是認真看過書的。

近期來李追遠寢室借用彬哥的書桌,煎熬之餘,腦子裡也是做過積極的思考。

他是官將首一脈的天才,可到底不是全方位的天才。

努力補課之下,也僅僅是追上了當初譚文彬和陰萌的進度,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可好歹能靠個口訣搭配公式,走一套固定流程。

當然,這其實對於乩童而言,已經足夠了。

最後,林書友左手抓住右手手腕,右手大拇指抵住自己眉心。

聚煞!

四周的煞氣開始向其體內湧入,豎瞳重新恢複,流轉出鋒銳,白鶴童子再臨。

童子雙拳攥起,張開口,發出一聲怒吼。

祂很憤怒,祂很慌亂,祂很狂躁。

因為祂的乩童,真的已經走上了這條路。

“你……該死!”

……

老頭躺在岸邊,周身大麵積腐爛潰膿,他的情況很糟糕,但他嘴角卻帶著笑,他逃脫了,撿回了一條命。

緊接著,他眼裡流露出一抹怨毒,自己的寶貝孫女,這次到底是招惹了怎樣的一個存在。

趙夢瑤是他的孫女,離家去上大學時,偷偷帶走了家中供奉的人皮咒物。

其實,家裡是發現了的,當時想著,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頭上大學,身邊有個防身的咒物,至少能保證不受欺負。

可沒想到,剛開學還沒多長時間,家裡就感知到人皮咒物被使用了。

他就馬上來到了學校,找到了自己孫女。

他不是來指責的,而是擔心孫女下咒後不知道該怎麼分擔反噬,所以他就帶著村裡兩家孤寡戶的贍養協議來了,讓孫女畫押。

收尾好後,他也問了問孫女下咒的對象是誰。

孫女告訴他,是她的一個室友,那室友在宿舍裡不僅拉幫結派、霸淩同學、偷東西、亂搞男女關係,還搶走了與她一見鐘情的男朋友。

老頭好歹吃過的鹽比孫女吃過的米都多,自是知道孫女話語裡有摻水誇張的成分。

這才開學多久啊,就算這被下咒的女孩本性再壞,又哪來得及做出這麼多惡事?

但……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呢?

他們這樣的人家,看誰不順眼,下個咒,本就是那被咒的人活該嘛,是她運勢不好,該有此劫。

也就是現在太平盛世,天道彰彰,弄得他們這樣的人家也不敢太過造次了,擱過去,莫說皇帝在時,就算是軍閥混戰的時代,被軍閥奉為座上賓也不算什麼難事。

他本意明天就要走的,可誰知孫女又燒來血書。

南通撈屍李?

一個未曾聽聞過也不曉得是哪處水窪裡竄出的蝌蚪,居然敢管石桌趙的閒事了。

對方既然要說法,那自己就來給他一個說法。

“唉……”

老頭仰起頭,發出一聲歎息。

自己現在,確實該給人家一個說法了,先讓孫女去道歉,再對孫女進行責罰,要是對方還不解氣,大不了家裡再出點血,給些貢物。

那少年雖說今晚隻打了一記響指,沒真的出手,但老頭清楚,少年背後的身份,絕對不容小覷。

蠢妮子,咒誰不好,非得咒一個有背景的!

“嘩啦啦!”

老頭驚愕地低下頭,看向前方,水麵中蹦出一道身影,隨後又落於自己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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