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販子!”
議會的爭吵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電視機的揚聲器發出不堪重負的嘶嘶聲。
餐館裡僅存的幾桌本地食客沉默地聽著,有人搖頭歎息,有人緊握拳頭,眼中交織著迷茫、憤怒與深切的憂慮。
老卡洛站在櫃台後,死死盯著屏幕上閃過的馬島畫麵,那隻握在抹布上的手,指關節捏得發白,那條僵硬的腿似乎支撐得更加吃力了。
哈夫克的承諾,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在他這個老兵的靈魂深處——
既灼熱誘惑,又散發著毀滅的氣息。
鄰桌的哈夫克士兵們對電視裡的爭吵報以幾聲輕蔑的嗤笑,仿佛在看一場與己無關的滑稽戲。
彼得羅夫、銀翼、佩恩默默吃完盤中最後的食物,食物的滋味早已被這沉重的政治硝煙衝淡。
在起身準備離開前,佩恩走到櫃台結賬,看似隨意地壓低聲音問老卡洛:
“老板,您覺得……議會那幫老爺們,最後會怎麼選?就這幾天要表決了。”
老卡洛接過鈔票,找零的動作有些遲緩。
他抬起渾濁的眼睛,裡麵是濃得化不開的疲憊和一種近乎悲觀的洞察:
“怎麼選?”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至極的弧度,“承諾馬島……對太多人來說,那是無法抗拒的魔咒……哪怕知道是毒藥,也會有人閉著眼喝下去……為了一個虛幻的夢,把整個國家拖進更深的火坑……”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說,隻是將零錢重重拍在佩恩手裡,仿佛拍掉什麼臟東西。
“走吧,先生們。風大,路上小心。”
三人推開沉重的木門,南大西洋刺骨的寒風瞬間灌入,吹散了餐館裡渾濁的空氣,也吹得人精神一凜。
街道空曠,路燈在風中搖曳,投下長長的、不安晃動的影子。
他們沉默地沿著港口區向臨時落腳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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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等了。”
銀翼的聲音被風吹得有些破碎,“空中計劃需要精密配合,靠我們三個強突是自殺。必須等增援部隊,包括我自己的手下和英國方麵的sas到位。但在這段該死的等待期……”
“我們必須弄清楚‘海狼’號上的‘硬貨’到底是什麼!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額外籌碼,甚至是翻盤的關鍵!”
佩恩裹緊了衣領:
“一個需要哈夫克動用精銳、避開空運、采取最隱秘海運方式護送的人……身份絕不簡單。讓我想起一個古老的故事,一個關於身份和秘密的故事——鐵麵人。”
他開始講述,在寒風中點燃一簇幽暗的曆史之火:
“17世紀末的法蘭西,太陽王路易十四的絕對統治下,矗立著象征王權恐怖的巴士底獄。”
“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關押著一個極其特殊的囚犯。”
“他的牢房是特製的,待遇遠超普通犯人——甚至有典獄長親自送餐。”
“但他終生佩戴著一個嚴絲合縫的黑色天鵝絨麵具,後來傳說演變成了冰冷的鐵麵具。”
“無人知曉他的麵容,無人知曉他的名字。”
“看守他的士兵被嚴令禁止與他交談,甚至禁止看他進食。”
“他像一個活著的幽靈,一個被徹底抹去身份的謎團。”
“他是誰?”
“傳聞四起。”
“有人說他是路易十四的孿生兄弟,一個可能威脅王位的存在;有人說他是掌握王室驚天醜聞的重臣;還有人說他是某個敵對王國的關鍵人物,其身份暴露會引發戰爭……”
“可能性無窮無儘,但唯一確定的是——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顆足以炸毀波旁王朝根基的炸彈。”
“路易十四必須將他徹底隱藏、徹底隔絕,讓他像從未存在過一樣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鐵麵,既是防止他被認出,更是防止他‘看見’外界,防止他與任何可能泄露秘密的渠道接觸。”
“他的價值,不在於他做了什麼,而在於他‘是’誰,或者他‘知道’什麼。”
佩恩停下腳步:
“潮汐,就是現代的巴士底獄。‘海狼’號上那個即將被送入‘海上巴士底’的‘硬貨’,就是我們的‘鐵麵人’!哈夫克如此煞費苦心,用最隱秘的海路,派最精銳的人押送,要求‘重點照顧’……說明這個人或他所掌握的東西,其價值或破壞力,足以讓哈夫克的高層感到恐懼!他她可能是:
哈夫克內部權力鬥爭的失敗者知情者,掌握著足以分裂組織的核心機密;
某個被哈夫克秘密‘保護’實為控製)起來的、擁有巨大國際影響力或財富的關鍵人物;
甚至是…哈夫克與阿根廷或其他勢力)之間某項致命交易的核心證人!”
“控製住他她,”佩恩的聲音帶著一種冰冷的興奮,“我們手裡就握住了一把能刺穿哈夫克心臟的匕首!不僅能破壞阿哈結盟,甚至可能從內部撕裂哈夫克!這比單純救出我們的人,戰略意義大得多!”
彼得羅夫的眼眸,在黑暗中銳利如寒星:
“目標優先級調整。營救戰友計劃不變,但‘鐵麵人’列為最高優先級戰略目標。必須在‘海狼’號離港前,確認其身份和位置!”
仿佛為了印證他們的猜測,就在他們拐過一個街角,走向相對僻靜的濱海步道時,一棟原本普通的四星級酒店突兀地闖入視野。
酒店門口拉起了臨時警戒線,數輛塗著哈夫克標誌的黑色裝甲越野車粗暴地停在人行道上。
至少八名全副武裝的哈夫克特種兵分布在酒店入口、兩側及對麵街角,呈交叉火力警戒態勢。
他們裝備精良,穿著與餐館裡那幾個截然不同的、更先進的外骨骼係統。
進出人員受到極其嚴格的盤查,氣氛肅殺得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看那邊!”
銀翼用眼神示意,聲音壓得極低。
三人默契地放緩腳步,佯裝成欣賞海港夜景的普通路人,目光卻如同精準的掃描儀,快速掠過酒店的窗戶、出入口、以及那些哈夫克士兵的布防細節。
他們注意到酒店高層的幾個房間拉著厚厚的遮光窗簾,但其中一扇窗簾微微晃動了一下,似乎有人從縫隙中向外窺視。
僅僅是幾秒鐘的停留和觀察!
“嘿!你們!看什麼看?!”
一名站在街角陰影裡的哈夫克小隊長,頭盔下冰冷的目光鎖定了他們,手已經按在了腰間快拔槍套上。
“這裡不準停留!立刻離開!馬上!”
他身旁的兩名士兵也警惕地轉過身,槍口雖未抬起,但無形的壓迫感已湧來。
彼得羅夫立刻換上一種略帶驚慌和歉意的遊客表情,連聲道歉。
他一邊說,一邊拉著銀翼和佩恩,迅速轉身,快步離開。
背後,幾道冰冷的目光一直黏在他們的背上,直到他們拐入另一條街道才消失。
“看到了嗎?”
佩恩的聲音低沉而凝重,剛才那瞬間的“遊客”偽裝消失無蹤,“驚弓之鳥。普通的警戒不會對幾個‘遊客’如此敏感粗暴。他們在保護的東西,或者人,絕對非同小可。‘鐵麵人’……很可能就在那棟酒店裡!在等待後天的‘海狼’號!”
時間,在議會爭吵的喧囂、工會遊行的呐喊、以及南大西洋永不止息的風聲中,冷酷地流逝。
距離“海狼”號啟航,距離阿根廷議會的最終表決,已經不足36小時。
而他們等待的增援,仍在穿越風暴趕來的路上。
彼得羅夫停下腳步,望向波濤翻湧的南大西洋,那裡是監獄的方向,也是“海狼”號即將駛入的深淵。
“雙線作戰。”
“空中劫獄,特戰乾員們到位後按原計劃啟動。海上奪‘人’……”
他轉頭,目光定格在遠處那棟被嚴密守衛的酒店輪廓上,“由我們三個,現在開始執行。目標:鎖定‘鐵麵人’,滲透‘海狼’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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