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約熱內盧的紡織廠車間裡,第一台來自聯合帝國南方黨的紡織機正發出規律的哢嗒聲。席爾瓦戴著油汙的手套,盯著機器吐出的棉紗,比旁邊英國產的樣品細了近三成。他身後站著南方黨派來的工程師王慶,手裡拿著遊標卡尺:“席爾瓦先生,這台機器的轉速還能再提10,但得用你們巴西產的硬木做傳動軸——南洋聯邦的橡膠廠試過,比鋼鐵還耐磨。”
“硬木有的是,亞馬遜雨林裡隨便砍。”席爾瓦搓著手笑,“就是工人笨,教了三天還不會調紗錠。”
王慶指著正在學徒的黑人青年:“讓他們去新加坡的紡織廠學三個月,包會。我們南方黨在魔都有技工學校,你們派二十個孩子去,學費全免。”
就在這時車間門被推開,阿爾維斯的侄子費爾南多抱著一摞咖啡袋走進來,袋口的咖啡渣撒了一地。“席爾瓦先生,我叔父讓我來入股。”他把一張地契拍在機器上,“聖保羅的兩百畝咖啡園,能抵多少股份?”
席爾瓦還沒開口,王慶先笑了:“按市價算,能換三個紗錠車間。不過你們得保證供應優質棉花——我們南方黨的織布機,最挑原料。”
費爾南多掏出懷表,表蓋內側貼著咖啡價格走勢圖:“叔父說,隻要工廠能讓棉布降價,他們願意把咖啡出口稅讓出來一半。上周印度帝國的格倫維爾伯爵來了,說要訂三百萬碼巴西棉布,運去非洲換象牙。”
車間外突然傳來爭吵聲。皮涅羅正和北方黨的商務代表周明站在貨堆旁爭執,周明手裡揮舞著鐵礦合同:“皮涅羅先生,米納斯吉拉斯的鐵礦租期必須99年,這是北方黨議會通過的法案!陳宏斌副黨首說了,少一年都不行!”
“聯合帝國的法律管不到巴西!”皮涅羅把合同摔在煤堆上,“我們隻要50年租期,而且鐵礦利潤要分巴西三成。你們鞍山鋼鐵廠用我們的鐵礦石煉出鋼軌,賣到阿根廷的價格比給我們還低,當我們是傻子?”
周明從皮箱裡掏出一份報表:“去年你們的鐵礦工人月薪才8英鎊,我們北方黨在東西伯利亞給15英鎊,還包食宿。陳宏斌說了,要是不讓步,就把你們的技工全招走。”
皮涅羅正想反駁,口袋裡的電報響了。是南洋黨副黨首陳德康發來的:“橡膠加工設備已運抵裡約港,願意以亞馬遜橡膠園20年租期代替貨款——蘇曼黨首說,比北方黨大方。”
他剛把電報揉成一團,美國駐巴西使館的參讚詹姆斯就闖了進來,手裡舉著《紐約時報》:“總統先生讓我轉告你們,美國鋼鐵公司願意以低於聯合帝國10的價格出售軋鋼機,但巴西必須保證每年向美國出口500萬袋咖啡。”
席爾瓦湊過來看報紙,頭版印著卡內基的照片,配文寫著“要讓南美變成美國的鋼鐵市場”。“你們的軋鋼機去年在阿根廷出了故障,”席爾瓦指著照片,“人家現在改用德國克虜伯的了。”
詹姆斯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擔保書:“美國花旗銀行願意為設備質量擔保,要是出問題,賠償三倍貨款。塔夫脫總統說了,這是‘金元外交’的誠意。”
正說著,佩納總統的馬車停在工廠門口。他手裡拿著國會剛通過的預算案:“北方黨同意把鐵礦租期降到70年,利潤分我們四成;南方黨願意再送五台紡織機,用棉花抵賬;南洋黨的橡膠設備,就用亞馬遜的橡膠稅抵吧。”
皮涅羅急了:“那美國那邊怎麼辦?諾克斯國務卿昨天還說,要是我們跟聯合帝國合作,就對咖啡加稅。”
“讓門德斯去應付。”佩納指著遠處趕來的咖啡園主,“他的咖啡園剛跟印度帝國簽了合同,福爾摩斯侯爵要包銷他們明年的收成,美國人不敢真加稅。”
門德斯騎著馬進了工廠,身後跟著十幾個種植園主,每人手裡都拿著入股協議。“總統先生,我們同意用咖啡園入股,但工廠得建在聖保羅。”他把協議遞過去,“喬治亞公爵說了,印度願意在聖保羅建碼頭,直接把棉布運去孟買。”
佩納還沒答話,王慶突然插嘴:“南方黨在馬來亞聯邦有船隊,從聖保羅到孟買比印度人快五天。林建斌副黨首說,隻要你們用我們的船,運費打八折。”
周明立刻掏出北方黨的海運表:“我們東西伯利亞的破冰船能走北冰洋航線,到歐洲比南洋黨快半個月。陳宏斌說了,運費七折。”
看著兩撥人吵起來,佩納突然笑了:“都彆爭了。北方黨的鐵礦設備、南方黨的紡織機、南洋黨的橡膠加工設備,我們全要。至於美國的軋鋼機,讓他們運過來,放在港口當展品——讓巴西人看看,誰才是真心幫我們。”
三個月後,聖保羅的工業區破土動工。北方黨的工程師在安裝鐵礦設備,南方黨的技工在調試紡織機,南洋黨的船隊正在碼頭卸橡膠加工機械。美國的軋鋼機果然運來了,被擺在港口的空地上,旁邊立著塊牌子:“這是美國的‘誠意’,但我們選擇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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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工那天,印度帝國的福爾摩斯侯爵也來了,帶來了孟買紡織廠的圖紙:“我們願意派人來教你們染布技術,用巴西的棉花織出的布,在非洲能賣三倍價。”他指著圖紙上的染料配方,“這是用印度的靛藍和你們的咖啡渣調的,顏色比英國布還鮮亮。”
門德斯的兒子小若澤正在跟著王慶學操作紡織機,手指被紗錠劃破了也不吭聲。“叔父說,以後咖啡園主的兒子得懂機器。”他舉著染成藍色的棉布,“福爾摩斯侯爵說了,這布在非洲能換象牙,比賣咖啡賺多了。”
席爾瓦的紡織廠第一批棉布出廠時,聯合帝國南洋黨的商船正好靠岸。陳德康親自驗貨,用卡尺量了量布的厚度:“比新加坡的差一點,但在南美夠用了。”他掏出訂單,“南洋聯邦要訂兩百萬碼,運去雅加達做橡膠雨衣。”
皮涅羅拿著鐵礦開采許可證來找周明,上麵蓋著巴西國會的公章:“70年租期,利潤四成,這是底線。你們北方黨要是再囉嗦,我們就找南方黨合作——林建斌說了,他們願意出更高的價。”
周明趕緊從包裡掏出合同:“陳宏斌副黨首同意了。我們的工程師明天就到米納斯吉拉斯,保證三個月內出鐵。”他看著遠處的美國商船,“聽說美國人把軋鋼機又運回去了?”
“運去阿根廷了。”皮涅羅笑著說,“諾克斯國務卿昨天還來拜訪總統,說美國願意和巴西共建鐵路——從裡約到聖保羅,用他們的鋼軌,我們的棉花抵賬。”
佩納總統站在新建的鋼廠平台上,看著軋鋼機吐出第一根鋼軌,上麵印著巴西國徽和聯合帝國的廠標。遠處的咖啡園裡,收割機正在收割咖啡豆,卡車直接把咖啡豆運往工廠的倉庫——那裡現在也是棉布的倉庫,一半裝咖啡,一半裝棉布。
“福爾摩斯侯爵來電了。”秘書遞過電報,“印度帝國的商船已經從孟買出發,來拉第一批棉布,還帶了印度的紡織技師,說要跟我們的工人交流經驗。”
佩納接過電報,上麵還附著一張賬單:印度人用棉布在非洲換的象牙,願意分巴西三成。他突然想起去年皮涅羅說的話:“我們不能隻送麵粉,自己也得吃上麵包。”
此刻車間裡的咖啡味還在,但確實混進了鋼鐵的氣息。席爾瓦正在教工人調整織布機的轉速,王慶在旁邊記錄數據;皮涅羅和周明在核對鐵礦的出貨量,爭吵聲比機器聲還大;門德斯的種植園主們圍著福爾摩斯侯爵的特使,打聽非洲的棉布行情。
佩納掏出鋼筆,在最新的貿易報表上寫下:“1909年上半年,棉布出口:50萬碼,外彙:150萬英鎊。”逆差的數字依然刺眼,但旁邊多了一行小字:“預計年底,棉布出口能抵咖啡逆差的三成。”
遠處的港口裡,英國貨輪還在裝咖啡,德國的船在卸機器,聯合帝國的商船正在裝棉布。美國的“密歇根號”戰列艦早就離開了,據說去了墨西哥——那裡的革命黨人正在用美國的武器打仗,塔夫脫總統沒空再管巴西的事。
傍晚的夕陽把工廠的影子拉得很長,鋼軌的影子和咖啡園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像巴西正在糾纏卻慢慢融合的過去與未來。佩納知道,種植園主還會鬨事,外國資本還會施壓,但當他看到小若澤把染好的棉布披在身上,像舉著新國旗一樣奔跑時,突然覺得,這條路就算難走,也值得走下去。
車間的汽笛響了,下班的工人湧出工廠,手裡拿著剛發的工資——一半是紙幣,一半是工廠的股票。有人要去買咖啡,有人要去看新到的織布機,還有人在討論要不要把兒子送去聯合帝國的技工學校。
佩納的馬車駛離工廠時,他回頭望了一眼,軋鋼機的火光映紅了半邊天,和咖啡園的篝火連成一片。空氣裡的咖啡香更濃了,但那絲鋼鐵的氣息,也更清晰了。他知道,這隻是開始,但至少,巴西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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