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6月28日的薩拉熱窩,陽光把拉丁橋的石板曬得發燙。加夫裡洛·普林西普攥著口袋裡的手槍,指節發白。那是一把南洋聯邦造的左輪,槍管上的烤藍被磨掉了一塊,是“青年波斯尼亞”用三袋馬其頓煙草從希臘商人手裡換來的,槍身刻著模糊的“雅加達兵工廠”字樣。
“車快到了。”內德利科·查布裡諾維奇碰了碰他的胳膊,手裡的罐頭炸彈沉甸甸的,罐頭殼上印著“中南聯邦魚罐頭”,裡麵的炸藥是南洋黨淘汰的礦用炸藥,陳德康副黨首的商站以“處理廢料”的名義賣給他們的,“記住路線,過了橋就動手,那裡人多,好混進去。”
普林西普點點頭,眼睛盯著街角。奧匈的儀仗隊已經出現在視野裡,騎兵的馬蹄踏在石板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斐迪南大公的汽車是輛敞篷車,黑色車身,車牌號是“ah11”,司機正按著喇叭驅散人群,車後座上,大公夫婦穿著白色禮服,茜茜公主的侄女索菲亞王妃手裡還拿著一束波斯尼亞的野花。
“他們倒清閒。”特裡夫科·格拉貝日從旁邊的麵包店裡探出頭,手裡藏著一把南方黨造的匕首,刀柄纏著紅色布條,“上個月奧匈的巡邏隊還在多博伊燒房子,現在倒像沒事人一樣來視察。”
普林西普沒說話,隻是往人群裡擠了擠。身邊一個賣報紙的小販舉著《薩拉熱窩日報》,頭版是大公夫婦的照片,照片下麵印著“歡迎奧匈帝國繼承人”,報紙是用英國資本控股的印刷廠印的,油墨味刺鼻——格倫維爾伯爵的印度帝國新聞社剛注資了這家報社,說要“促進巴爾乾文化交流”。
汽車慢慢靠近,斐迪南大公正指著路邊的清真寺說笑,索菲亞王妃則在給孩子揮手。查布裡諾維奇突然從人群裡衝出來,把罐頭炸彈扔向汽車。炸彈在車後爆炸,震碎了路邊店鋪的玻璃,碎片濺到一個奧匈軍官的胳膊上,流出的血滴在南洋黨產的花布上——那是店主從薩洛尼卡港進的貨,印著爪哇的花紋。
“抓住他!”奧匈士兵吼著撲上來,查布裡諾維奇吞下藏在嘴裡的氰化物,臉瞬間變得青紫,卻沒立刻死透,在地上抽搐著。
汽車停了下來,斐迪南大公探出頭罵了句德語,司機正想掉頭,卻被人群堵住。普林西普趁機擠到車邊,掏出左輪手槍,距離不過五步。他想起米洛什的話——他哥哥就是被奧匈士兵用這種手槍打死的,子彈是克虜伯公司造的,和大公衛隊的子彈一模一樣。
“砰!砰!”
兩聲槍響在廣場上回蕩。斐迪南大公捂著胸口倒在座位上,白色禮服迅速被血染紅。索菲亞王妃尖叫著撲過去,子彈也打中了她的腹部,她抓著大公的手,嘴裡湧出的血染紅了那束野花。
普林西普轉身想跑,卻被嚇傻的人群堵住。他舉起槍想自殺,卻被衝上來的奧匈士兵按住,手槍掉在地上,滑到一個賣聯合帝國絲綢的攤位下,絲綢上印著的龍紋被槍身蹭出一道黑痕。
“抓活的!”軍官吼著,用馬鞭抽打普林西普的臉,“說!是誰指使你的?是不是塞爾維亞政府?”
普林西普啐了口血沫:“是你們的侵略逼的!”他看著倒在車裡的大公夫婦,突然笑了,“你們搶我們的地,殺我們的人,這是報應!”
廣場上一片混亂。有人趁機砸了奧匈人的貨棧,有人跑去報信,還有人舉著相機拍照——那是印度帝國記者帶來的設備,福爾摩斯侯爵的財政部剛撥款給他們,讓他們“記錄巴爾乾的真實情況”,現在這些照片注定要傳遍歐洲。
消息很快傳到貝爾格萊德。帕希奇首相正在和南方黨領事林建斌喝茶,茶是南洋聯邦產的,杯子上印著“新加坡製造”。當憲兵衝進辦公室時,他手裡的茶杯“哐當”一聲摔在地上,碎片濺到林建斌的皮鞋上。
“你聽到了?”帕希奇的聲音發顫,“斐迪南死了!奧匈人肯定會怪到我們頭上!”
林建斌擦著皮鞋上的茶漬:“彆慌,我們賣的手槍都沒留標記,南洋黨的炸藥也查不出源頭。周伯宜黨首說,隻要一口咬定是個人行為,奧匈人沒證據。”他掏出一份電報,“剛收到的,盧鼎元大使在維也納說,貝希托爾德大臣已經在召集內閣會議,看架勢是要動武。”
陸軍大臣拉多米爾·普特尼克闖進來,軍帽歪在一邊:“首相閣下,奧匈邊境的軍隊動了!他們的鐵甲列車正往德裡納河開,克虜伯的大炮已經架好了——斯科特勳爵的人說,德國也在調兵,馮·基德倫韋希特爾大臣給奧匈發了電報,說‘全力支持’。”
帕希奇癱坐在椅子上:“完了,這下真完了。我們的彈藥隻夠打一個月,南方黨答應的步槍還在希臘港口被扣著,陳德康副黨首說要我們再讓兩個銅礦才肯放行。”
林建斌突然站起來:“我去發電報,讓魔都的船廠加急造迫擊炮,用你們的木材抵賬。另外,讓黃金集團準備貸款,大衛·陳·斯坦利說了,隻要付得起利息,多少都能借——用馬其頓的鐵礦做抵押。”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這時,奧匈公使利奧波德·馮·貝希托爾德的照會送到了,措辭嚴厲,要求塞爾維亞“嚴懲凶手”、“解散所有反奧組織”、“允許奧匈官員參與調查”,否則就“采取必要措施”。照會末尾蓋著奧匈帝國的公章,旁邊還附了一張名單,上麵列著二十個要引渡的“嫌疑犯”,第一個就是“青年波斯尼亞”的領導人。
“這是乾涉內政!”普特尼克把照會拍在桌上,“他們想趁機吞並我們!”
帕希奇看著窗外,廣場上已經有人開始征兵,年輕人舉著塞爾維亞國旗,旗麵是用聯合帝國的紅布做的,邊角還印著“帝都紡織廠”的小字。“看來躲不過了。”他對秘書說,“給俄國發報,讓薩宗諾夫大臣履行盟約——韓建國大使不是說北方黨在勒拿河給俄國施壓嗎?現在該他們幫忙了。”
秘書剛走,米洛什·約萬諾維奇帶著幾個“青年波斯尼亞”的成員衝進首相府,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短刀,刀身還沾著早上打鐵的火星。“首相閣下,我們願意參軍!”米洛什喊道,“哪怕用這把刀,也要把奧匈人趕出去!”
帕希奇看著這些年輕人,突然覺得眼睛發酸。他想起十年前在馬其頓打仗的日子,那時他們還有理想,以為打贏了就能過上好日子,卻沒想到迎來的是更大的風暴。“去吧,”他揮揮手,“去軍械庫領槍,雖然是舊的,但總比手裡的刀強。”
當天晚上,維也納的燈火徹夜未熄。奧匈皇帝弗朗茨·約瑟夫一世穿著黑色喪服,坐在皇宮裡,麵前擺著斐迪南大公的遺像。貝希托爾德大臣站在旁邊,手裡拿著對塞爾維亞的最後通牒草案,每條都像一把刀,要把塞爾維亞淩遲。
“就這樣吧。”老皇帝的聲音沙啞,“給他們四十八小時,不答應就開戰。告訴馮·基德倫韋希特爾,德國的支持不能少,克虜伯的炮彈要管夠——錢從波斯尼亞的礦稅裡出,不夠就向黃金集團借,大衛·陳·斯坦利的利息再高也認了。”
貝爾格萊德的夜空被月亮照亮,火車站裡擠滿了新兵,他們背著舊步槍,有的甚至還是1890年的英國造,槍膛裡的鏽跡都沒擦乾淨。米洛什和佩塔爾擠在人群裡,手裡攥著鐵匠鋪打的短刀,刀身在月光下閃著冷光。
“聽說了嗎?”佩塔爾低聲說,“南洋黨從薩洛尼卡運來一批機槍,陳德康副黨首說免費送我們,隻要我們打贏了,把奧匈的橡膠園給他就行。”
米洛什點點頭,看著遠處的德裡納河方向,那裡已經隱約能看到炮口的火光。他知道,從明天起,塞爾維亞將再次陷入戰火,而這一切的開端,就在薩拉熱窩那座被血染紅的拉丁橋上。
火車鳴笛的聲音劃破夜空,像一聲悠長的歎息。新兵們唱著國歌,調子走了樣,卻透著一股決絕。米洛什握緊短刀,刀把上的布條被手心的汗浸濕——那是他哥哥的遺物,現在,該由他來完成未儘的事了。
喜歡1874,新中華帝國的崛起請大家收藏:()1874,新中華帝國的崛起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