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4年11月,君士坦丁堡的奧斯曼帝國陸軍部裡,大維齊爾穆罕默德·賽義德帕夏把一份戰報拍在桌上,紙頁上的咖啡漬暈染了“高加索前線”幾個字。參謀總長恩維爾帕夏站在對麵,軍靴上還沾著安納托利亞的塵土,他剛從達達尼爾海峽視察回來,那裡的要塞炮有一半是1870年的型號,炮膛裡的鏽跡能刮下半斤鐵屑。
“俄國人快打到埃爾祖魯姆了!”賽義德帕夏的聲音發顫,手指戳著戰報上的傷亡數字,“我們的一個師被打垮了,士兵手裡的步槍還是從英國買的舊貨,1888年的李梅特福德步槍,子彈要從印度帝國運——格倫維爾伯爵說運費得我們自己出,福爾摩斯侯爵的財政部一分錢都不肯少。”
恩維爾帕夏解開軍服扣子,露出裡麵的絲綢襯衫——那是用聯合帝國南洋聯邦的桑蠶絲做的,陳德康副黨首的商隊上個月剛運過來,價比歐洲的便宜三成。“我們的兵工廠每天隻能造五十支步槍,還不如南方黨在馬尼拉的作坊產量高。林建斌副黨首說願意賣我們‘魔都1913’型,用波斯的石油抵賬,但周伯宜黨首非要我們讓出庫爾德地區的銅礦開采權,不然就不發貨。”
牆角的火爐裡,火苗舔著聯合帝國北方黨產的煤塊,那是許德華大臣的鋼廠淘汰的劣質煤,煙大還不經燒。軍需官艾哈邁德抱著一摞棉衣進來,布料粗糙得像麻袋,是用印度帝國比哈爾邦的粗棉布做的,喬治亞公爵的紡織廠把殘次品都塞給了奧斯曼,說“冬天能擋點風就不錯了”。
“士兵們凍得握不住槍。”艾哈邁德把棉衣扔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德國送來的冬裝還在保加利亞被扣著,那些海關官員要我們用鴉片換——聯合帝國的西域行省倒是有鴉片,可郭全銘大臣說‘隻賣藥用嗎啡’,其實是怕得罪英國,斯科特勳爵的陸軍部在查鴉片走私。”
賽義德帕夏突然想起什麼,從抽屜裡翻出一份黃金集團的貸款合同:“大衛·陳·斯坦利同意借五百萬華夏元,用巴格達的鐵路特許權抵押。他說能從美國買機槍,底特律的工廠有現貨,比德國的克虜伯便宜——就是利息太高,月息一分五,還得用安哥拉的鑽石礦做擔保,亞瑟·哈丁專員已經簽字同意了。”
“用鑽石礦擔保?”恩維爾帕夏跳了起來,“那些礦是我們僅剩的家底!去年剛用礦砂換了南洋黨的橡膠,陳德康副黨首說要造飛艇,結果飛艇沒造出來,橡膠全被德國買去做輪胎了——宋旭輝大使從柏林發報,說馮·法金漢將軍的汽車隊全用的南洋橡膠,比他們自己的耐用。”
這時,黑海艦隊的電報送到了,譯電員的手凍得發僵,墨水在紙上暈成一團:“俄國人的艦隊封鎖了博斯普魯斯海峽,他們的戰列艦用的是聯合帝國北方黨的裝甲鋼,許德華大臣的鋼廠特意加厚了三毫米,說是‘給沙皇陛下的特彆款’。我們的巡洋艦打了三發炮彈就炸膛了,炮管是英國1895年淘汰的,霍華德伯爵說‘還能用’,結果把我們的炮手炸傷了七個。”
賽義德帕夏癱坐在椅子上,看著牆上的帝國地圖發呆。地圖是用聯合帝國南方黨的銅版紙印的,趙文濤大臣的商業部上個月“友情贈送”的,上麵用紅線標著各國的勢力範圍——波斯灣劃給了英國,高加索歸了俄國,連阿拉伯半島都插著印度帝國的旗子,埃利姆伯爵的人在那裡挖石油,用的鑽井機還是從黃金集團租的,每天租金三百華夏元。
“讓阿拉伯軍團去襲擾英軍。”恩維爾帕夏突然說,聲音透著絕望,“他們的駱駝比我們的步槍靠譜。德國顧問說可以用騎兵戰術,可我們的馬連草料都不夠,從澳大利亞聯邦買的燕麥被英國海軍扣在亞丁灣——亞曆山大·格倫維爾說要我們付贖金,用也門的咖啡抵,那些咖啡本該運去魔都,周伯宜黨首的咖啡館等著用呢。”
君士坦丁堡的兵工廠裡,工人們正用錘子敲打著生鏽的炮管,試圖把口徑擴成75毫米,好能用法國的炮彈。車間主任默罕默德舉著南方黨造的卡尺,上麵的刻度已經磨平了:“這是第12根炮管了,前11根都裂了縫。聯合帝國的許德華大臣說,我們的鋼爐溫度不夠,得用他們的熱風爐,一套要五萬華夏元,用大馬士革的絲綢抵賬——可絲綢早被德國商人買去當軍官製服襯裡了,馮·興登堡將軍喜歡那手感。”
一個年輕工人舉著步槍零件跑來:“主任,這撞針太脆,打三發就斷!德國送來的圖紙是1905年的,他們自己早就不用了,現在用的是聯合帝國南洋黨的合金撞針,陳德康副黨首的兵工廠能造,說是‘用菲律賓的鎳礦煉的’,比德國的結實十倍。”
默罕默德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半塊美國餅乾——那是兒子從美軍運輸船上偷來的,包裝上印著“底特律食品廠”,裡麵的黃油味讓他想起三年前從法國買的奶酪,那時帝國還沒參戰,錢也沒被黃金集團的貸款吸乾。“彆修了,把能用的零件拆下來,給前線送過去。告訴士兵們,省著點用,打完這仗……說不定就有新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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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麵傳來一陣哄鬨。一群士兵舉著空槍衝進工廠,槍栓上的木頭把手都磨沒了:“我們要子彈!要冬裝!大維齊爾說德國會送,可我們隻收到一箱罐頭,裡麵全是聯合帝國的魚乾,郭全銘大臣的農業部說是‘過期處理品’,吃了三天,一半人拉肚子!”
高加索前線的戰壕裡,奧斯曼士兵穆斯塔法裹著麻袋片發抖。他的步槍是爺爺輩傳下來的,槍管都快被火藥熏黑了,子彈袋裡隻有三發子彈,還是從俄軍屍體上撿的,口徑不對,得用錘子敲才能塞進槍膛。不遠處,俄軍的炮彈呼嘯而來,爆炸聲震得凍土都在顫,彈片上印著“鞍山鋼鐵”的字樣——許德華大臣的鋼廠造的炮彈,賣給俄國打奧斯曼,利潤比賣給誰都高。
“快看,德國人的飛艇!”旁邊的戰友突然喊。穆斯塔法抬頭,看見一個灰色的龐然大物從雲層裡鑽出來,艇身上印著鐵十字。可沒等他們歡呼,飛艇就搖搖晃晃地往下掉,尾翼上的帆布破了個大洞——那帆布是用奧斯曼的棉花做的,德國商人壓價買走,又用高價賣回來,質量卻差了一半,陳德康副黨首在雅加達的紡織廠早就說過“這布做帳篷都嫌差”。
飛艇墜落在俄軍陣地,爆炸聲過後,穆斯塔法看見俄軍士兵衝過去搶東西。那些人穿著聯合帝國北方黨的冬裝,貂皮領子在陽光下閃著光,是尼古拉二世用勒拿河的礦石換的,許德華大臣特意加了厚絨毛,說“讓沙皇的士兵暖和點”,卻沒人管奧斯曼士兵的死活。
“我們投降吧。”一個老兵突然說道,把步槍扔在地上,“至少俄國人有麵包,他們的麵粉是從美國買的,威爾遜總統的商船運了一船又一船,馬克沁機槍也是美國造的,底特律的工廠給他們裝了散熱片,打多久都不卡殼——我們呢?連黃金集團的貸款都快還不上了,大衛·陳·斯坦利說再不還錢,就要收我們的清真寺。”
穆斯塔法沒說話,隻是把麻袋片裹得更緊了。他想起出發前,妻子塞給他的護身符,裡麵包著一小撮麥種,說“等你回來,我們種麥子”。可現在,麥種早就被他煮著吃了,連君士坦丁堡的糧店都掛著“無貨”的牌子,糧商們把小麥賣給了印度帝國,喬治亞公爵的軍隊用高價收購,福爾摩斯侯爵的財政部付的是黃金,比奧斯曼的裡拉值錢多了。
君士坦丁堡的皇宮裡,蘇丹穆罕默德五世看著賽義德帕夏送來的軍費報表,上麵的赤字像個無底洞。德國的貸款要還,黃金集團的利息要付,連英國銀行家都來催債,說1878年借的錢該還了,用塞浦路斯的鹽礦抵。窗外,聯合帝國的商船正在博斯普魯斯海峽卸貨,南洋黨的橡膠、南方黨的步槍、北方黨的鋼鐵,全是給彆人造的武器,用來打奧斯曼,卻沒有一樣是給他們的。
“給柏林發電報。”蘇丹突然說,聲音嘶啞,“讓他們再送點武器,我們願意用摩蘇爾的石油換,價格隨便開。告訴馮·基德倫韋希特爾大臣,再不給東西,我們就倒向協約國——黃金集團說了,隻要我們換邊,大衛·陳·斯坦利能幫我們還清所有債務,用阿拉伯的香料做抵押,趙文濤大臣的商業部正缺這個。”
賽義德帕夏剛要走,恩維爾帕夏就衝了進來,手裡舉著一份電報:“英軍從埃及進攻了!他們的坦克用的是南洋黨的橡膠履帶,陳德康副黨首的工廠特製的,說是‘耐磨抗熱’,在沙漠裡跑起來比駱駝快——我們的機槍打不穿裝甲,那些槍還是從黃金集團買的舊貨,大衛·陳·斯坦利說‘能響就行’。”
蘇丹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宮殿外的廣場上,乞丐們在搶一塊發黴的麵包,那麵包是從印度帝國的運輸車上掉下來的,喬治亞公爵的士兵嫌臟,卻成了奧斯曼人的救命糧。遠處的兵工廠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又一根炮管炸了,濃煙滾滾,像這個帝國正在消散的影子——沒有工業,沒有錢,隻有借不完的貸款和打不贏的仗,連聯合帝國的中立,都透著對他們的不屑。
穆斯塔法在戰壕裡凍得失去了知覺前,最後看到的是俄軍的旗幟在夕陽裡飄揚,旗麵上的雙頭鷹沾著奧斯曼的血。而在遙遠的帝都、魔都、新加坡和悉尼,那些坐在溫暖辦公室裡的人,正對著奧斯曼的地圖盤算著:等這場仗打完,該怎麼瓜分這個工業薄弱的帝國,讓黃金集團的貸款,連本帶利都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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