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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執這會兒也和蘇軫一起吃完了晚飯,此時正是擼著袖子,準備給小西瓜換繈褓。至於二西瓜,則是由蘇軫來換。
韓執擼起袖口時,月白中衣的袖扣散著皂角香,指尖剛解開小西瓜繈褓的蝴蝶結,小家夥便蹬著藕節似的小腿打了個挺,粉嫩的屁股蛋兒蹭得錦被發出窸窣響。
蘇軫正給二西瓜換尿布,聽見響動抬眼輕笑:\"瞧這勁頭,定是方才奶喝足了。\"
話音未落,小西瓜忽然\"咿呀\"一聲,尿珠兒直直濺在韓執手背上。
\"好個小潑皮!\"韓執笑著用帕子擦手。
蘇軫也是跟著驚呼了一聲,道:“官人快去洗洗!!月萍,快去給官人取身新衣服。”
韓執笑著用帕子擦手時,小西瓜忽然癟了癟嘴,細弱的哭聲像貓崽似的溢出。蘇軫連忙抱起二西瓜湊到搖籃邊,指尖輕彈小西瓜的腳心:
\"小潑皮,尿了大人還委屈上了?\"
小家夥被逗得打了個嗝,粉嫩的嘴唇無意識地抿動,細弱的呼吸還帶著奶味。
月萍很快就端著一個水盆進來,道:“郎君,且先洗一洗手吧,小郎君那邊月萍來先照料著。”
韓執依言將手浸在月萍端來的溫水中,皂角香混著水汽漫上來,倒比小西瓜的尿臊氣清新許多。
月萍已熟練地托住小西瓜的頭頸,指尖避開嬰兒尚未愈合的臍痂,將他輕輕翻了個身——五天大的嬰兒渾身發軟,唯有小腿蹬踏時帶著股子蠻勁,而繈褓布上已洇開片淺黃尿漬。
“小郎君的尿勁倒大,”月萍笑著取來新的繈褓布,“娘子,可要換塊浸過艾草水的布?昨日曬過的,最是去味。”
蘇軫正替二西瓜係好尿布,聞言點頭:“也好,省得熏著妹妹。”
二西瓜聞言,就在蘇軫懷裡忽然打了個噴嚏,驚得睫毛猛地一顫。蘇軫忙用袖口遮住嬰兒口鼻,卻見小家夥咧開沒牙的嘴,竟似在笑。
“倒像知道逗人,”她忍不住在嬰兒粉臉上啄了口,“明日讓你爹爹去買對銀鈴鐺掛在搖籃上,省得你阿兄總拿腳丫子砸你。”
韓執擦著手走近搖籃,恰好看見二西瓜咧開嘴的無齒笑容,燭光映得嬰兒淺褐色的瞳仁像浸在蜜裡的琉璃。
他伸手輕觸女兒的臉頰,指尖剛碰到那軟嫩的肌膚,小家夥就本能地偏頭,似乎是想吃東西。
蘇軫見狀輕笑,從月萍手中接過溫好的米漿:\"瞧這急樣兒,定是換尿布時餓到了。\"
銀匙輕觸二西瓜下唇,她立刻含住,下頜一張一合間發出\"咕嘟\"聲,淺褐色的瞳孔雖看不清人影,卻本能地追著匙盞轉動。
月萍替小西瓜換好艾草繈褓,忽然低呼:\"呀!小郎君攥住自己腳丫了!\"韓執轉身時,正見小西瓜仰躺繈褓中,藕節似的小腿高高蹬起,右手竟攥住胖嘟嘟的大腳趾——
五天大的嬰兒筋骨柔軟,這動作倒像在模仿蹴鞠。蘇軫被逗得險些打翻米漿,用帕子輕拍小西瓜腳心:\"小潑皮,跟自己腳丫子較什麼勁?\"
二西瓜喝完半盞米漿,忽然打了個奶嗝,細弱的氣音驚得小西瓜鬆開腳趾。韓執趁機將暖水袋塞進小西瓜腳邊,觸到嬰兒冰涼的腳踝。
月萍連忙取來錦袋,青白暖玉裹進繈褓時,恰與小西瓜泛紅的臉頰相映,像雪地裡綻出兩朵桃花。
\"看二西瓜盯著官人呢。\"蘇軫忽然拉住韓執。他低頭見女兒淺褐色瞳孔正隨自己身影轉動,雖焦距朦朧,卻透著懵懂依賴。
韓執俯身輕吻嬰兒額間,蹭得二西瓜發出\"咿呀\"聲,竟將剩餘米漿乖乖喝完。小西瓜似被妹妹感染,不再玩腳丫,卻將拳頭塞進嘴裡吸吮。
此時,外頭傳來了錢素的聲音:“郎君,娘子,趙宗實趙郎君來了。”
而此時,韓執正將柏葉綢巾卷成小條塞進小西瓜掌心,聞言抬眼,見蘇軫替二西瓜擦完嘴角米漿,指尖在女兒淺褐色瞳仁上虛晃:
\"瞧瞧,你趙郎舅送寶貝來了。\"
雕花木門被月萍輕輕打開,趙宗實抱著描金漆盒立在於錢素身後。
他看到了屋內的情況,不由得放輕了腳步:\"韓兄,蘇淑人,叨擾了。\"
雖然說的是叨擾,但是出於禮貌,他還是沒有進門,就是這麼站在門口的錢素的身後。手裡還是端著那好幾個禮物盒子。
當然了,最顯眼的就是,他手底下的那個內製錦盒。月白錦袍被門框割出一道溫潤的剪影。他望著屋內,實在沒有進去。
終究沒有跨過那道朱漆門檻——產後未滿月的內室,縱是至親好友,男子亦不便久留。
韓執給小西瓜擦了擦嘴,起身,對著門口輕聲道:“趙郎君,快彆站在門口了,快進來坐坐。”
趙宗實忙道:“蘇淑人,我就不進去了,這是我給兩個小娃娃準備的禮物,還望他們能喜歡。”
說著,將手中的描金漆盒遞給錢素。錢素接過,放在一旁桌上。韓執也走過來,笑道:“趙兄太客氣了,快進來喝杯茶。”
趙宗實還是搖了搖頭,道:“我還是不進去了,我隻是來送些賀禮的。”
“賀禮?”韓執愣了一下,看了看他手裡的那些個盒子,看著造型,都不太像是給自己送的啊。
但是趙宗實還是把禮物遞了出來,然後一一解釋道:“這對和田玉麒麟鎖,是內子尋了半月的料子,雄麒麟踏雲紋給小郎君,雌麒麟銜蓮苞給二小娘子,盼他們兄妹倆能鎖住福氣。”
“盒底還備了些藥材,”趙宗實又將藍布包遞給韓執,蓮房與蜜炙黃芪的香氣混著桂花蜜的甜氣散開來,“內子說蘇淑人產後血虛重咳,這紫河車是請劉院判用三倍桂花蜜炙過的,”
“蓮房配黃芪煎水喝,能助她排淨惡血,這方子是內子照著太醫院的秘本抄的。”
一聞到這個紫河車的味道,韓執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道:“這個味道怎麼聞著......好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