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
上官駟將宋織玉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瘦骨嶙峋的後背:“阿玉,彆說這些胡話。”
說罷,上官駟的手落在宋織玉的後頸。
一邊繼續說道,上官駟一邊一下接一下地揉捏著宋織玉的皮肉:“衡兒也是朕的孩子,朕也舍不得,但朕沒有辦法,他已經走了。”
“阿玉,衡兒已經走了。”
嗤笑一聲,宋織玉抬眸看著眼前這位自己用全部真心相待,卻換來一次又一次算計與利用的夫君。
看久了,宋織玉越發替自己覺得不值當。
她推開身前的上官駟,冷聲道:“衡兒的死,不就是陛下的辦法嘛。”
“衡兒死了,庭兒走了。”說著,宋織玉步步逼近,“兄長入獄,母親病重。”
“如今的宋家,獨留兩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幼女苟延殘喘。”
宋織玉探上上官駟的眉眼,用指腹抹去那些不平的溝壑:“陛下,可安心了?”
捂住宋織玉細細的手腕,上官駟笑著將冰涼的手,包裹進自己溫暖的手心:“阿玉,朕能坐上身下這把龍椅,實屬不易。”
“朕這一路的艱辛,世間除你以外,再無人可知。”
“阿玉,你會體諒朕。”
上官駟彎下脖頸,讓兩人額頭相抵。
一雙含淚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宋織玉,上官駟試探問道:“阿玉,對不對?”
許是覺得不夠,上官駟又輕聲說了一句:“阿玉,你是朕的妻。”
把手抽出,宋織玉為上官駟擦去眼角無痕的淚水:“沒入宮前,宋織玉的確是上官駟的妻子。”
慢慢揉搓著乾燥的指尖,宋織玉緩緩道:“但是陛下,你麵前站著的不是宋織玉,不是陛下的妻子。”
說到一半,宋織玉突然笑出了聲:“而是陛下的清妃。”
在深宮中,沒人可以擁有自己的姓名,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後宮佳麗三千,僅憑一人所言,便可決定她們的去留與生死。
明明這些都是宋織玉往日所害怕、所厭惡的冷血獨權,可偏偏她卻注定被困在其中,一輩子。
但這樣的日子過得久了,就算是一出生便在籠中待著的金絲雀,也會覺得厭倦與煩躁,何況是活生生的人。
“上官駟,你之所以如此著急想要送我兄長、孩子,離開這人世間,無非就是害怕你那見不得光的罪行被人告發。”宋織玉朝上官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可是,宋家不止有他們。”
“你彆忘了,我叫宋織玉。”
“還有……”宋織玉斂起笑,“如陛下所言,我可是陪著陛下,親眼瞧著陛下是如何坐上這皇位。”
“要說世間誰對陛下最有威脅的,我想,應該是我。”
宋織玉的手,放在上官駟的胸口:“是我,宋織玉。”
上官駟猛地推開宋織玉:“你瘋了。”
聞言,宋織玉歪頭大笑:“瘋?”
“哈哈哈——”
“我瘋了?”
宋織玉轉身望向身後,站在屋內的馨蘭,詢問道:“連你也覺得,我瘋了?”
馨蘭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搖頭道:“奴……沒……沒有……娘娘……沒有……”
然,宋織玉聽後卻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一本正經地訓斥道:“馨蘭,陛下說得對,我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