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池清昭將他推開時,眼底閃過的一瞬厭惡都不曾察覺。
用力眨了眨眼睛,池清昭的臉在言昪的世界變得清晰。
池清昭占滿了言昪的眼睛,也填滿了他那顆空蕩了數年的心。
“母妃。”
“母妃……”言昪啞著聲音,喊了一句又一句,“母妃!”
眼看著,言昪又要落淚。
池清昭想,此刻她不該無動於衷。
於是,她並不自然地主動擁抱言昪:“母妃在。”
閉上眼睛,言昪多想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哪怕是假的,哪怕明知道池清昭騙他,他也心甘情願。
假的也好,假的也好。
總比什麼都沒有好。
假的,他還能自己騙騙自己,畢竟池清昭真的不會騙人,或者說,厭惡他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昪兒。”
言昪睜開眼,不等池清昭把他推開,他就自己主動鬆了手,並且往後退了兩步。
池清昭往言昪靠近一步,語氣平緩:“言璟,要回來了。”
一邊說,池清昭一邊從衣袖中拿出一個瓷瓶:“母妃知道,從小到大你一直被他壓著一頭。”
把瓷瓶遞給言昪,池清昭接著道:“母妃又何嘗不是被他早死的母後,始終壓在身下,不得喘息。”
“而你的父皇。”池清昭刻意放輕聲音,“不但將原本屬於我的位置,給了白姝妤,還把你的太子之位給了她的廢物兒子,當真是不公。”
言昪接過瓷瓶,即使不打開,他也知道池清昭給他的是什麼東西。
無非就是她新研製出的毒藥。
見言昪接手,池清昭露出了今日唯一真心實意的笑顏。
歎了口氣,仰頭望向梧桐樹的新芽,池清昭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他們都該死。”
“那我呢?”
池清昭轉頭看向言昪:“什麼?”
言昪對上池清昭的視線,問:“那我呢?”
“母妃,我也該死嗎?”
池清昭沒有給言昪回答,而是笑了笑,繼續仰頭看著梧桐樹,不說話。
言昪無力地低下頭,過了很久很久,他說:“母妃,我給你帶了你最喜歡的蓮花,是我親手種的。”
“希望……希望母妃能喜歡我的蓮花。”
言昪繼續:“若是不喜歡,母妃便命人丟了吧。”
揉了揉乾澀的眼睛,言昪強撐著笑:“我會種出母妃喜歡的蓮花,我會的,母妃。”
“你等等我。”
池清昭背對著言昪,接話道:“我沒有時間等了。”
“昪兒,我等不了了。”
言昪離開後,水清抱著他帶來的蓮花走到池清昭身後。
池清昭接過蓮花,看了許久。
水清一眼就看見了那隻翻著肚皮的小魚:“娘娘,陛下是陛下,殿下是殿下。”
將蓮花丟進池塘,池清昭說:“都一樣讓人惡心。”
“我這一生求而不得,他們又憑什麼如願。”
純白的蓮花,淹沒在漆黑的池水裡。
池清昭仰頭,眼角飛快劃下一道淚痕:“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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