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三日,帶有言璟畫像的通緝令便就貼滿了言國各處的大街小巷。
知曉後的言璟,依舊該吃吃,該睡睡,好似這一切都與他無關,那通緝令上畫著的人不是他。
反倒是一連偷偷跟了七日,親眼看著言璟吃喝玩樂樣樣不落的三人,先一步急了。
清晨,在言璟推開門,又一次準備出門招搖過市時,左左按住了他的左肩,右右抱住了他的右腿,而慕厭則猶豫片刻,視死如歸般盯著自己的腳尖,半握著抓住了言璟的手腕。
言璟嘗試掙紮,但除慕厭外的兩人,雙手手背皆用力至青筋暴起。
垂眼看了看手腕上布滿舊痕的手,言璟輕咳一聲,轉了轉手腕。
幾乎是瞬間,慕厭的手收得飛快。
比言璟的斥責先響起的,是慕厭的道歉。
“是屬下失禮,冒犯了殿下!”說著,慕厭就要往下跪。
不等言璟開口,站在眾人身後,下意識將視線分給所有人的左左,抬起新換的長靴,用腳背穩穩接住了慕厭的膝蓋。
慕厭看向左左的目光裡,帶著意外,含著不明出處的欣喜。
右右仰頭,看看慕厭,又看看左左,心生怪異。
略顯吃力地拎起地上的右右,言璟皺眉道:“如此無拘無束,成何體統。”
“奴……”右右欲言又止,最後弱弱應下,“奴知錯,謹聽殿下教誨。”
言璟故意端著架子,試圖以此蒙混出門:“還不讓路?”
可素來迷糊的右右,今日格外機靈。
她展開雙臂,把言璟擋在門內:“殿下不能出去。”
說話時,右右看著言璟的眼睛裡,有著十足十的擔憂,仿佛隻要言璟出了這扇門,就會被人砍掉腦袋,甚至碎屍萬段。
見狀,言璟也沒了繼續逗她的心思,同樣認真道:“右右,孤不會死。”
像是擔保,也像是承諾,言璟不斷重複:“孤不會死,你們在,孤就不會死。”
有她們在,言璟就不會死。
有她們在,言璟就不會輕易離開。
瞧右右聽後已然神色發愣,言璟悶聲笑道:“方才不是挺機靈的嘛,怎麼現在又轉不過彎了呢。”
“哦~”言璟眼珠子滴溜一轉,前刻間的溫情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他慣為毒辣的嘴,“怕不是上哪看了什麼書,拜了什麼人,但奈何學藝不精,光是記了些許皮毛,隻夠唬唬人。”
左左聞言,不禁笑出了聲。
連帶著她身邊的慕厭,也跟著握拳遮唇。
即使是反應遲鈍,沒有眼力勁,看不懂、聽不懂彎彎繞繞的右右,此時此刻,亦能與尋常人一樣,清楚地感受到被人戲耍的羞憤。
她紅了眼,丟下一句:“我討厭你們!”
說罷,便快跑出了門。
“右右!”
左左的腳剛踏出門,右右像是背後長了眼睛,在同一時刻停下了腳步。
好一會兒,右右猛地回過頭。
卻隻靜靜地望著對麵的三人,久久不語。
期間,右右在慕厭身上停留的時間最久,是左左的很多很多倍。
直到左左張了張嘴,試圖開口安撫下右右莫名躁動的情緒時,右右突然出聲打斷道:“我想小槐花了,還有燒雞腿。”
右右雙眼無神地盯著言璟,沒有意識地說著:“燒雞腿,是殿下送給我的。”
好不容易回到言國,右右想自己本該萬分高興才對。但事實卻是,無論用什麼辦法,哪怕是拿著沉甸甸的金條,戴著一顆顆圓潤飽滿的珍珠項鏈,抹著千金難買的胭脂水粉,她還是高興不起來。
不知為何,右右總感覺身邊空蕩蕩的。
好安靜,好冷清。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這太叫人害怕了。
“她們不會留我一個人。”
“右右……”
右右抬手揉揉眼睛:“姐姐,我想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嘴角僵硬地揚起,右右繼續道:“對不起,姐姐。”
“待會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