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像捧在手中的細沙,不經意間就流走了。
很快就過了農曆年。
一會兒又到了年後上班的日子。
我沉靜下來,隻能不急不慢地上班。心中隻關心一件事,花局長什麼時候走,我能不能順利接班。
這件事,我問過蕭書記,他說慢慢來。
我也沒有把握,不知他說的【慢慢來】是真的要慢慢來,還是沒有把握?
一晃到了三月,師父打了一個電話給我,說他試圖去融入新生活,但感覺一個人住在山上,還是有些寂寞。
我理解他的心情,說道:
“你想回來,就要佩青送你回來吧。支部書記就要黎場長兼任一下。”
其實,師父到了莫林山之後,我一個人也感覺寂寞。
我給黎永誌打了一個電話,把李老想回山下的事說了一遍。
黎場長說:“行,我暫時兼一兼。”
次日,佩青就把師父送了回來。
師父又跟我住對門了。我的日子也充實起來。
回來的當天,我就交代佩青幫師父好好打掃衛生。
晚上,我回嶽母家吃過飯,騎著單車就回來了。連自己家都沒進,敲開了師父的門。
他煮茶,兩人對坐。
我問:“山上的生活寂寞嗎?”
師父搖搖頭。
我再問:“黎不好打交道?”
他再搖搖頭。
倒了一杯茶給我,他說道:
“人的快樂是多種多樣的,與智者處,與仁者交,與博學者談。山上並不缺這樣的人。
但我總覺得與你一起,更舒服自在。”
我笑道:“您說的,也正是我要說的。您不在,我大多數日子就住在我嶽母娘家。天倫之樂,其樂融融。
但一旦回到這邊,我心裡也空蕩蕩的。
你願意回來住,我求之不得。反正我這半單身的日子,還要過兩三年。”
“過兩三年?”
“對。一直要等家屬樓建好,然後乾燥一年再裝修。這段時間,我嶽母正好可以給我帶小孩,憶蘭也願意住到家裡。我就兩邊跑。”
師父點頭,說道:“這樣最好。我在山上也聽到一些消息,對你放心不下,所以回到這裡住,可以跟你多交流。”
“您聽到一些什麼消息?”
“聽說你管財務,回到單位就製定了一套規範的財經製度,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
“啊?我怎麼沒有聽說?”
“你肯定聽不到。”
我說:“以前財務管理很差,到了我手裡,我想規範一些,免得今後查起賬來,我這個管賬的也有責任。”
師父點點頭。
又說:“過去的事,查起來很麻煩。花局長就沒有一點問題?加上你是二把手,現在不要去查。”
我點點頭。
師父叮囑:“現在是個關鍵時期,張書記要走,你呢,去衛生局時間也不久。就算花局走了,你也不一定能當上局長。”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師父說:“現在的局勢很微妙。我聽說蘭市長和張書記杠上了?”
“啊?您怎麼知道?”
師父點醒我,說道:“上次不是和你說過嗎?我在政研室乾了一輩子,省政研室的人都熟。
其中有一個叫聞述輝的人,原來在市政研室工作。
文才好,為人相當不錯,那時,省政研室要人,我推薦了他。去了後,給當時的省委副書記當過三年秘書。
十來年間,他現在已經做到了省政研室副主任。他一直尊重我,所以,我也是人在家中坐,全知四水事。”
我說:“原來您還有這麼一層關係。”
師父點點頭:“所以,他們兩個扛上之後,張書記要提拔誰,蘭市長就不同意。反正張是要走了的人,其他人就要另找山頭。
蘭市長無論當不當書記,他現在就是一座最大的山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