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這群該死的華夏人,到底在打什麼算盤?數次求見,竟全被擋了回來!”
羅刹國外務大臣伊爾西西將手中的銀質懷表重重按在紫檀木桌案上,金屬表殼與木紋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的驛館房間裡格外刺耳。
窗外,京都的寒風卷著碎雪,正瘋狂拍打雕花窗欞,像極了他此刻煩躁不安的心境——自半月前踏上這片曾被滿清稱作“京師”的土地,他這位肩負羅刹帝國國運的使臣,連華夏軍核心人物李三的影子都沒見到,更彆說趙國強了。
作為曾在紮蘭屯與趙國強有過交鋒的老對手,伊爾希希對那位華夏軍統帥的手腕早有領教。
此次奉羅刹皇之命再度南下,本是抱著的底線來談判,可如今彆說談判桌,連華夏軍政府的大門都像焊死了一般。
他每日清晨都要站在驛館二樓的露台,望著遠處那座飛簷翹角的華夏軍政府大樓出神,指尖的煙卷燒到了濾嘴都渾然不覺,煙蒂在青石板上積了厚厚的一層,恰似他心頭堆積的沮喪與怒火。
“大人,依屬下看,這華夏國就是狂妄過頭了!”
副手安德烈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身著筆挺的羅刹軍禮服,肩章上的雙頭鷹徽章在燭火下泛著冷光,
“想當年滿清何等卑躬屈膝,如今這群黃皮猴子不過占了些地盤,就敢給咱們臉色看?陛下要是派十萬大軍壓境,保管他們像百年前那樣,跪著把條約簽了!”
“啪!”
清脆響亮的耳光驟然響起,安德烈白皙的臉頰上瞬間浮現出五道紅腫的指印。
伊爾西西的手還停在半空,眼底的怒火幾乎要燒出來——這些天憋在心裡的焦躁、對國內局勢的擔憂,還有對華夏軍實力的隱憂,全被安德烈這番蠢話點燃了。
安德烈捂著臉,又驚又怒地瞪著伊爾希希,嘴唇哆嗦著:
“大人……您這是為何?屬下說的難道不對嗎?羅刹帝國的鐵騎,難道還踏不平這小小的華夏軍?”
“不對?你簡直愚蠢至極!”
伊爾希希一把揪住安德烈的衣領,將他拽到自己麵前,聲音因憤怒而沙啞,
“你以為老夫願意來這裡受氣?若羅刹皇真能用武力擺平華夏軍,還用得著咱們這幾個外交人員跑來求爺爺告奶奶?你看清楚!”
他指著窗外那片正在施工的空地,那裡數十名工人正頂著風雪搬運鋼筋,
“華夏軍連新的辦公大樓都敢建二十層,你以為他們是嚇大的?”
驛館內的其他副手全都噤若寒蟬,低頭盯著自己的靴尖。
他們何嘗不知道,如今的羅刹國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能在亞洲橫著走的帝國——北方邊境,與扶桑國的對峙已持續半年,十幾萬大軍被拖在遠東雪原,糧草補給月月告急;
東部邊境更慘,克拉斯諾亞爾斯克到赤塔的一線城池全被華夏軍占領,那條連接羅刹國歐洲部分與遠東的生命線,眼看就要被徹底切斷。
更要命的是國內的亂局。
羅刹新軍在伏爾加河流域已聚集了近十萬兵力,幾次圍剿不僅沒把叛軍打垮,反而讓他們占了兩座重鎮。
羅刹皇派來的密信裡,字裡行間全是“急”“速”“危”,若再不能穩住華夏軍,讓他們停止給叛軍提供武器,用不了半年,延續了三百年的羅刹帝國就得改朝換代——這也是伊爾希希哪怕放下所有身段,也要見到趙國強的根本原因。
“大人!大人!天大的好消息!”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驛館外傳來,門簾被猛地掀開,侍者伊萬裹著一身風雪衝了進來,凍得通紅的手裡攥著一張燙金的請柬,信紙邊緣都被他的手指捏得發皺。
伊爾億希猛地鬆開安德烈,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伊萬麵前,一把奪過請柬:
“快說!是不是華夏人鬆口了?”
“是!是!”
伊萬喘著粗氣,唾沫星子隨著話語飛濺,
“剛剛華夏軍政府的人送來通報,今日中午……中午在他們的辦公地會見咱們!說是趙國強……哦不,是華夏軍的李三先生親自見您!”
“太好了!終於等到了!”
伊爾希希展開請柬,看著上麵工整的毛筆字,臉上的陰霾瞬間一掃而空。半個月的煎熬沒白費,隻要能見到華夏軍的核心人物,哪怕隻是個副手,他也能給羅刹皇交差了。
“大人,這事會不會有詐?”
一直沉默的德利突然開口,他是使團裡出了名的“強硬派”,當年在紮蘭屯親眼見過趙國強如何羞辱羅刹使團,至今想起那場景還牙根發癢,
“華夏人向來詭計多端,說不定是想把咱們騙過去扣為人質,逼陛下割地!”
“住口!”
伊爾希希瞪了德利一眼,伸手將請柬仔細折好放進內袋,
“現在是什麼時候,還說這種渾話?馬上通知所有人,把談判材料再核對三遍!記住,領土絕不能讓,這是底線——國內的叛軍正等著看咱們的笑話,要是談判桌上丟了領土,他們立馬會造謠說咱們出賣國家,到時候羅刹皇都保不住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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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手們連忙應下,驛館內瞬間忙碌起來。
伊爾希希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寒風夾著大片雪花灌了進來,打在他的臉上,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