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風平浪靜,船似被海水輕輕托著,在波麵上晃出細碎的漣漪。
翌日淩晨,周圍的天色裹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像被潑了淡墨的宣紙,海水都染得發暗,唯有遠處的天際線,被一抹極淡的白色悄悄劃破昏暗。
穆念慈披在身上的披風沾了整夜的海露,觸上去是微涼的潮濕,她換下披風搭在通風的舷窗旁,轉身取了帆布出倉。桅杆支起,帆布在風裡“啪”地一聲繃直,像振翅欲飛的翼。
用指南針找了方向後她便鬆開纜繩,船身動起來朝著那抹亮色駛去。身後的島嶼原本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隨著船行漸遠,一點點矮下去,直至徹底消失在海平麵。
船行約莫兩個時辰,太陽漸漸爬高,光芒逐漸烈得紮眼,曬得甲板發燙。穆念慈靠在船舷邊,擰開水囊仰頭灌了幾口水。
就在她扣水囊塞子的間隙,餘光瞥見頭頂的太陽,突然發現船行的方向似乎和太陽該在的位置對不上。
她心裡頓時存疑,匆匆挪到支架旁,支架上放著她一直用的指南針。然而拿起的瞬間,原本停著的指針突然像瘋了似的在盤麵上亂轉,毫無章法。
穆念慈趕緊端著指南針在甲板上前後左右挪動來試著對準方向。
然而指針依舊亂飄。
她盯著手裡的指南針,眼神恨不得在銅盤上盯出個洞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這破玩意兒什麼時候壞了。
“難道是昨夜露氣重,浸壞了?”穆念慈心裡猜測:“若真是這樣,先前指的方向指定錯了!現在也不知道到了哪片海域.....”
屋破偏逢漏雨!
不知怎的,心頭的火氣“噌”地上來。她抬手就將指南針往腳下一扔,砸在甲板上發出“當啷”的聲響,滾出幾步遠。
帶著幾分撒氣的意思,她將空間裡的指南針一股腦全取了出來。頃刻間,本來就不大的轉台上麵堆滿了指南針。
這都是她出海前買的,當時就怕路上儀器損壞失了方向,特意多備了十來個,卻偏偏忘了出發前該拿幾個出來對比著試試.
還是吃了經驗少的虧!
穆念慈將指南針一個個擺放好。
隻見這些指南針的指針穩穩當當,既沒有晃動,也沒有偏移,齊刷刷對準同一個方向,顯然都是好的。
合著就她先前用的那個出了問題!
太陽曬得額角冒出汗來,口乾舌燥的感覺又湧了上來,她再次拿起水囊,猛灌了幾口,冰涼的水稍稍壓下了心裡的火氣。
定了定神,她用新的指南針重新校準方向。怕有差池,特意將三個指南針擺成三角,反複對比了好幾次,確認指針方向分毫不差,這才重新啟航。
此時穆念慈並不知道,她的黴運還沒有散。
船剛校正方向駛出沒多久,頭頂的太陽隻微微往西挪了寸許。穆念慈正抬手擦著額角的汗,眼角忽瞥見前方海麵破開兩道白浪——
竟是兩艘船正迎麵疾疾而來。不等她反應過來調轉方向,便已帶著呼嘯的風聲迅速逼近。
打眼看去,隻見對方船板上站著七八個光著上身的大漢,個個胸口都頂著一叢叢濃密的黑毛,糾結得像荒地裡的野草,不知道給多少生物提供了居所。單看這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便知不是善類。
而那些大漢早已發現了她,紛紛揮動起手中寒光閃閃的長刀,嘴裡還不時發出“吆吆”的鬼叫,聲音粗嘎刺耳,像極了荒山裡的餓狼,隔著數丈海麵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穆念慈心裡暗歎倒黴,知道這是又遇到匪徒了,就是不清楚他們和島上那群人是不是一夥的。
若真是同夥,那真是冤家路窄!
思緒在腦海裡飛速翻湧,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慢。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從空間拿出槍,冰涼的觸感讓她緊繃的心緒稍稍安定。
此時逃是逃不過他們的,她身體的續航能力肯定比不得這些壯漢。隻有放手一搏才有出路。
她將槍端穩,槍口對準逼近的快船,眼神銳利如鷹,緊緊盯著船上的動靜,整個人如拉滿的弓弦,嚴陣以待。
隨著船靠近,海盜船上的匪徒們看清對麵船上竟隻有一個女子,先是愣了愣,隨即相互對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了猥瑣的笑意,像是見了獵物的豺狼。
他們嘴裡的怪叫聲愈發放肆,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腳下的船也被催得更快,眼看兩船距離隻剩十餘丈。
可能是自信於自己的功夫,又瞧著穆念慈是個女子好欺負,幾個大漢竟不等船徹底碰頭,在兩船還隔著約莫十米的空檔時,猛地飛身一躍,企圖直接跳上穆念慈所在的船。
海風卷起他們粗重的呼吸聲,連帶著身上的汗味都似乎飄了過來。
可就在他們躍到兩船中間、身體還停留在半空的瞬間,突然胸口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身體便徹底失重,直直朝著海麵墜去。
意識的最後一刻,他們模糊的視線裡映出那女子嘴角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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