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簾爬上窗台時,棠棠正蜷在鵝黃色的孕婦枕裡打盹,絲綢睡裙下,孕肚已隆起出柔和的弧度。三個月的雙胎妊娠讓她的腰線早早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圓潤飽滿的曲線,像被春風吹脹的月亮,在晨光中泛著珍珠般的光澤。
廚房飄來的粥香混著晨露氣息鑽進鼻腔,她下意識翻了個身,隆起的腹部卻沉甸甸地墜著,提醒她這不再是輕盈的少女體態。指尖無意識撫過肚皮,那裡藏著兩個正在悄然生長的小生命,每一次胎動都像蝴蝶振翅,溫柔卻有力地叩擊著她的心。
突然,一陣酸意湧上喉頭,棠棠扶著床頭坐起,蒼白的指尖攥緊亞麻床單。這樣毫無預兆的孕吐幾乎成了每日必修課,胃裡翻湧的灼熱感與太陽穴突突的跳動交織,讓她眼眶泛起水霧。但當她瞥見床頭櫃上江驍留的便簽——"早餐溫在保溫壺裡,想吃什麼隨時叫我",睫毛上的淚滴又化作輕笑消散在晨霧裡。
窗外的蟬鳴漸起時,她又陷進了綿軟的困意。懷孕後激增的黃體酮像張細密的網,將她困在昏昏欲睡的溫柔鄉。枕頭上還殘留著江驍昨夜噴的雪鬆香水,混著她發間的橙花護發素,編織成最安心的搖籃曲。隆起的小腹被薄毯仔細蓋住,仿佛藏著整個宇宙的秘密,在時光裡靜靜生長。
晨光斜斜爬上飄窗,將棠棠蜷成蝦米的身影鍍上一層暖金。江驍端著描金邊的餐盤立在床邊,青瓷碗裡的南瓜小米粥還冒著嫋嫋熱氣,水晶蝦餃在竹籠屜裡泛著瑩潤光澤,果盤裡切好的蜜瓜塊被擺成小兔子模樣,草莓尖還綴著幾粒細碎糖霜。
十點的陽光已經有些發燙,可床上人依舊抱著雲朵形狀的孕婦枕,發梢淩亂地散在枕套上,粉唇微張時不時溢出聲含糊的夢囈。隆起的小腹裹在淺紫色睡裙裡,隨著綿長呼吸輕輕起伏,像盛著月光的綢緞在夜風裡搖晃。
江驍小心翼翼將餐盤擱在床頭櫃,指尖拂過她汗濕的鬢角時,棠棠突然皺著鼻子嚶嚀一聲,翻身時隆起的腹部壓出柔軟褶皺。他呼吸一滯,趕忙伸手托住那沉甸甸的弧度,卻見睡夢中的人無意識蹭進他掌心,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
"小懶貓該吃早餐了。"他俯身時薄荷氣息掠過她耳垂,溫熱的吻落在微微發燙的額頭,"再不起床,寶寶們可要抗議了。"瓷勺輕碰碗沿的叮當聲裡,棠棠迷迷糊糊睜開眼,水霧朦朧的杏眼裡倒映著他溫柔的笑,像倒映著整個春天的光。
棠棠蜷曲的睫毛微微顫動,她將臉更深地埋進枕頭,刻意放緩呼吸,裝作仍在熟睡。江驍端著餐盤走近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瓷碟相碰的輕響混著糕點甜香,卻讓她胃裡泛起熟悉的痙攣。
“小騙子,睫毛都在發抖呢。”江驍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指腹輕輕擦過她泛紅的耳尖。棠棠睫毛猛地顫動,卻倔強地不肯睜眼,指甲無意識摳著枕套上的蕾絲花邊。隆起的小腹被孕婦枕妥帖托著,可想到進食後翻湧的惡心,她連蜷縮的動作都帶了幾分瑟縮。
“張姨新學的南瓜小米粥,養胃的。”餐盤擱在床頭櫃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江驍的手掌覆上她發涼的手背,指腹溫柔摩挲著她手腕的銀鐲,“吃三口就好,寶寶們在等媽媽補充能量呢。”棠棠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水光,在他溫熱掌心的包裹下,終於緩緩睜開眼,泛著水霧的杏眼裡滿是委屈:“可是……吃了又要吐……”
江驍指尖輕輕擦去她眼角將落未落的淚,從餐盤下層抽出個小巧的雕花食盒,揭開時酸甜氣息瞬間漫開:"瞧,我給你帶了你還吃的梅乾,張姨特意去百年老店買的。"他拈起顆裹著糖霜的梅乾遞到她唇邊,另一隻手輕輕托住她後頸,聲音裡滿是哄勸,"含一顆在嘴裡,保證胃裡立馬就不翻騰了。吃完再嘗兩口粥,要是還難受,我把這些全吃了謝罪。"
棠棠輕啟粉唇咬住梅乾,酸甜的滋味瞬間在舌尖炸開。酸澀的汁液漫過味蕾,刺激得她下意識蹙起眉,卻也驅散了縈繞許久的昏沉與惡心。喉間的滯脹感漸漸消退,她不自覺地用牙齒輕輕碾了碾梅乾,讓更多酸甜的汁水沁出,整個人仿佛從混沌中被喚醒,眼底重新泛起光亮。她抬眼望向江驍,氤氳著水汽的杏眼裡滿是依賴,輕輕哼唧了一聲,聲音軟糯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老公有辦法……”
江驍唇角勾起寵溺的弧度,修長手指揭開竹製蒸籠,嫋嫋熱氣中水晶蝦餃晶瑩剔透,好似裹著月光的白玉。他用象牙白瓷勺舀起一勺濃稠的南瓜小米粥,在碗邊輕輕刮去多餘的粥液,遞到棠棠唇邊:“那就請夫人寵幸一下南瓜小米粥和蝦餃吧~”尾音帶著幾分打趣,卻又小心翼翼藏著滿心關切,“就嘗一小口,就當是給兩個小饞貓解解饞?”
棠棠捧著溫潤的骨瓷碗,南瓜小米粥綿密的質地裹著若隱若現的奶香,像融化的雲朵般滑入喉嚨。她不自覺地加快了吞咽的節奏,琥珀色的粥液順著碗壁流儘時,還意猶未儘地舔了舔唇角。然而當半透明的蝦餃咬破的瞬間,腥氣如潮水般洶湧襲來,原本彈牙的蝦肉在舌尖竟成了難以忍受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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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激增的激素讓嗅覺變得格外敏銳,廚房飄來的油煙味、窗外青草的氣息,此刻都在鼻腔裡無限放大。棠棠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指尖死死攥住桌布,喉間泛起陣陣酸意。她強忍著不適想要咽下口中的食物,眼眶卻因生理反應泛起水霧,聲音帶著破碎的嗚咽:"老公......好腥......"
江驍的指尖幾乎是擦著桌布掠過,垃圾桶已經穩穩遞到她膝頭。他單膝跪在床邊,掌心順著她後背輕輕摩挲,另一隻手將溫白開舉到她唇邊:“沒事沒事,快吐掉!”話音未落,棠棠攥著他袖口的指尖驟然收緊,胃裡的翻湧讓她整個人都在發抖。他俯身替她攏住散落的發絲,下巴抵著她發頂輕聲哄:“吐出來就好了,我們不吃這個了,讓張姨重新做山藥排骨粥好不好?”垃圾桶碰撞的輕響裡,他接過傭人遞來的濕巾,細細擦去她唇角的水漬,指腹擦過她泛紅的眼角時,自己喉結卻滾得厲害——胃裡也隨著不停翻騰。
棠棠指尖無力地推開盤子,水晶蝦餃在瓷盤裡晃出細碎的光,卻刺得她眼眶生疼。她轉身時孕婦枕蹭到了床頭櫃,裝著梅乾的食盒骨碌碌滾到腳邊,酸甜氣息混著未散的腥味,讓胃裡又泛起一陣抽搐。
“乖,這蝦餃壞,我們不吃了。”江驍迅速撤下餐盤,連碰都不敢碰那隻沾著蝦肉碎屑的瓷勺。他半跪在床上,將她輕輕扶起靠在羽絨枕上,指尖替她解開勒得太緊的睡裙領口,露出纖細的鎖骨和泛紅的胸口。張姨端著山藥粥進來時,他擺擺手示意退下,自己舀起一勺吹了又吹,遞到她唇邊時卻被偏頭躲開。
“棠棠聽話,多少吃點……”他嗓音發啞,喉結滾動著咽下後麵的話。陽光穿過她汗濕的發絲,在他手背上投下顫抖的光斑。突然想起昨夜在書房查的孕期食譜,那些用彩筆圈出的“易消化”“防孕吐”菜品,此刻都成了無聲的嘲諷。
“不想吃……”她蜷縮成蝦米,隆起的小腹隔著睡裙蹭到他膝蓋,像在無聲控訴。江驍喉間發緊,忽然俯身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裡,掌心隔著布料輕輕揉按她發硬的胃部。她鼻尖抵著他胸口,聞到雪鬆香水混著自己洗發水的味道,忽然就紅了眼眶——原來最讓她難受的,從來不是孕吐的煎熬,而是他藏在眼底的,那些不敢說出口的擔憂。
江驍的掌心隔著輕薄的睡裙,貼著她發燙的皮膚緩緩打圈,力度拿捏得極輕,像在揉一團春日裡的。指腹按過胃區時,感受到那裡因孕吐微微發緊的肌肉,他心口跟著揪起,索性彎下腰將整個胸膛貼上去,用體溫焐著她難受的地方。
這姿勢像極了上個月他胃病發作的夜裡,她也是這樣蜷在他身後,用溫毛巾敷著他痙攣的胃部,一下下替他順氣。那時他疼得冷汗直冒,卻還能開玩笑說"娶了個會推拿的小神醫",可此刻懷裡的人連皺眉都帶著股綿軟的嬌氣,讓他連呼吸都不敢太重。
"還疼嗎?"他的下巴蹭過她發旋,聲音悶在她發間。感受到她搖頭時發梢掃過掌心,又輕輕加了些力道,從賁門處往下捋,直到觸到她小腹隆起的弧度才驟然停住。那裡有兩個小生命正隔著薄薄的肚皮沉睡,他指尖顫了顫,忽然翻轉手掌,用手背貼著她胃區輕輕摩挲——那是她從前給他暖手時的習慣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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