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公社的鎮壓作戰,如同昔日的西線戰場一般,以炮擊拉開了序幕。
轟隆!轟隆!
“是炮擊!”
“大家快躲避!”
在那震耳欲聾,就連在幾公裡之外都能清晰聽見的炮聲中,高爆彈如雨點般落在封鎖巴黎主要街道的路障上。
那些用木頭、家具、沙袋和各種雜物堆成的路障,在高爆彈的猛烈轟擊下脆弱不堪,連同周圍的建築一並被炸得粉碎,驚慌失措的公社士兵四散奔逃。
“......全軍開始突入。”
“是,司令!”
隨著這聲回應,原本隻有炮擊聲的戰場瞬間變得嘈雜,槍炮聲、喊殺聲交織在一起,仿佛在演奏一首血腥的交響曲。
噠噠噠噠!
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傾瀉而出,將前方的道路籠罩在一片硝煙之中。
而將這一切都儘收眼底的甘莫林,仿佛終於感到時機已至,五味雜陳地下達了進攻的命令。
他的聲音中,摻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
這座巴黎,曾經是他祖國的首都,而如今,他卻不得不親手毀掉它,隻為了鎮壓那所謂的“公社”。
“弗羅薩爾同誌!政、政府軍來了!”
“呃......!”
鎮壓軍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整齊地越過破碎的路障,開始步入巴黎,而弗羅薩爾和公社領導層則麵色慘白地低聲哀歎。
其實公社方麵根本沒料到政府會如此迅速地動手鎮壓。
他們原以為,無論如何,普恩加萊和杜梅格起碼會嘗試一兩次談判或對話。
然而第三共和國政府卻毫不猶豫地動手鎮壓,仿佛要表明絕不會與紅色分子妥協;協約國方麵也對公社的談判請求置若罔聞,甚至暫時批準了法國軍隊的重新武裝。
再加上甘莫林的迅速進攻決策竟意外收效顯著,多重因素疊加,使得巴黎公社仿佛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漢斯·馮·喬這混蛋,明明和俄國佬都能談判!”
弗羅薩爾滿心怨念地在心裡咒罵著那位協約國的門麵人物漢斯。
當然,從漢斯的立場來看,這不過是無理取鬨罷了。
畢竟當初的列寧與布爾什維克是俄羅斯唯一願意投降的力量,為德國帶來了《布列斯特立托夫斯克條約》這份大禮;而與弗羅薩爾談判,注定一無所獲。
若是在戰爭期間就起義革命,或許協約國還可能考慮與其談判一二;但不幸的是,那時的弗羅薩爾和加香等人,早已被克列孟梭關進了監獄。
可以說,弗羅薩爾和法國紅黨,錯過了一切時機。
“同誌們,我們不能就此結束革命。必須戰鬥,守護公社,守護革命!”
即便局勢再不利,也不能就這樣將巴黎拱手讓給政府。
不能一槍未發就跪倒在那些家夥麵前。
第一次公社至少也堅持了七十天。
要是連一個月都撐不住、甚至撐不到兩三周就覆滅,那死後還有何麵目麵對那些革命的先輩?
“市民同誌們!工人同誌們!請拿起武器,為了守護巴黎,為了守護革命,戰鬥吧!”
“烏啊啊啊啊!!”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任何退路可言。
在公社領導層的激勵和呼喚下,原本陷入混亂的公社士兵逐漸恢複了鬥誌,他們重新振作起來,開始奮力抵抗鎮壓軍的猛烈進攻。
巴黎公社借助遍布街頭巷尾的路障和城市建築作為屏障,不斷地進行抵抗。
儘管甘莫林和法軍高呼“勝算已失,立刻投降”,但公社一方的戰士們卻毫不退縮。
他們仿佛是將“投降”這兩個字從腦海中徹底抹去似得,取而代之的是對理想的堅定信念,毫不畏懼地向鎮壓軍展開了一場搏命衝鋒。
那模樣,仿佛是願為了心中的理想拚儘一切一般。
“甘莫林司令,對麵的抵抗越發激烈了。照這樣下去,我軍的傷亡恐怕會不堪設想!”
“真是瘋了。動用裝甲部隊。”
眼見公社一方執意要血戰到底,甘莫林煩躁地抓亂了頭發,下達了命令。
於是,法國軍的雷諾ft14坦克與標致1914裝甲車接連碾碎路障,直衝巴黎街區而去。
“前方有炸藥!”
“開火!快開火!”
“去死吧啊啊啊啊啊!!”
轟隆!!
而每當一處路障被突破,見到的隻是公社士兵麵帶不屈地掃射,甚至發起自殺式攻擊。
原本希望儘量溫和鎮壓的鎮壓軍士兵,也在這等殺戮中被卷入其中,失控地扣動扳機。
砰!噠噠噠噠!
“呃啊!”
“停、停下啊!”
“去死吧!你們這些狗日的!”
香榭麗舍大道、協和廣場、蒙馬特高地、凱旋門......巴黎的大街小巷開始被鮮血與屍體染紅。
公社抵抗越是激烈,法軍的攻擊便愈發殘酷。
不僅公社士兵相繼倒下,連被波及的平民也成片倒斃街頭。
“把這些都燒了!”
不知是誰起的頭,被這瘋狂氛圍感染的激進分子開始縱火,場麵最終徹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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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啊......”
甘莫林為首的法國軍官也好,弗羅薩爾等公社領導層也罷,已然無法控製這場瘋狂的局麵。
他們隻能不斷地在心中祈禱,希望這場瘋狂儘快落幕。
“巴裡卡德持續被突破,弗羅薩爾同誌。”
“......”
“已彆無他法。為了來日重整旗鼓,也必須儘快撤出巴黎。”
那個時刻,終於在戰鬥開始三天後到來。
準確地說,是鎮壓軍最終逼近公社本部、紅旗高掛的愛麗舍宮時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