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街頭,一隊銀甲騎兵立在晨霧裡,甲胄上的露珠在初陽下泛著冷光,為首那人一身銀袍,正是要親自護送他們離開北境的沈浪。
“太子殿下。”沈浪勒住馬韁,目光在白芷臉上打了個轉,像是要透過那層蒼白瞧見些什麼,但他很快又轉開了視線,看向一旁的拓跋烈,“本將奉陛下之令,將親自護送諸位直至與京州派來的迎接隊伍彙合。”
“那便有勞沈將軍,出發吧!”拓跋烈笑得彆有深意。
沈浪的視線從他臉上劃過,最後又落回白芷身上,這人自始至終都坐在輪椅上安安靜靜,瞧他身板與臉色,病懨懨的跟快要斷氣似的。
可誰能想到,就是這副身體病骨支離的主人,能讓尹家那位從小桀驁難馴,又常在花叢中流連的二公子患得患失,甚至可憐巴巴地躲在屋子裡抱著玉石刻了那枝生機勃勃的白玉廣玉蘭?
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沈浪在心中感慨,他並不覺得尹恬那樣的人會繼續愛著殺父仇人,而尹恬那些行為,便證明他應當是知曉了一些他父親被刺身亡的真相。
所以沈浪看白芷並沒有太多彆的情緒,隻是純粹地好奇這對苦命鴛鴦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
他看著白芷那殘破的身軀陷入沉思,弄成這副樣子,所以這白芷,當初突然回到紫庸又是為了什麼呢?
如今南楚與紫庸看似暫時停戰議和,但南楚國內的天眼組織,太後娘家的江南李家,朝中大半的官員可都在暗地裡搞事。
他忽然又想起前段時日前接到的來自江南大公子那邊的密信。
信中說那位常居李家的長生先生已確認是紫庸人,李老太爺當年之所以險死還生便是那位長生先生以嬰兒練蠱給他吊命。
尹風聽聞紫庸要前去京州為皇帝慶壽順便談議和條件,便傳信讓沈浪在紫庸人入境後盯著他們,順便查查這次他們前往京州是不是還有彆的目的。
隊伍已經出發,白芷依舊坐在第二輛馬車內,夏清沒同他一起,在第一輛馬車與拓跋烈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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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原本騎著馬在最前麵帶路,出了烽火關到了郊外,他便讓副將繼續帶路,自己放慢馬速挪到了白芷的馬車旁。
“白芷?”沈浪忽然開口,聲音不高,卻精準地紮進白芷耳裡。
白芷未應聲,甚至未曾動一下,他就仿佛沒聽見不認識,不知道在叫誰,隻是慵懶地倚靠在鋪了錦被與皮毛的車廂裡閉目養神。
沈浪在外等了半響,沒聽到裡麵動靜,冷笑了一聲,陰陽怪氣說道,“本將軍倒是差點忘了,白公子如今更名改姓換了身份,如今該是叫你九皇子還是拓跋仇?”
“本皇子不知將軍說的那位白芷是誰。”白芷冷冰冰的聲音從窗戶飄動的簾子裡傳了出來,“至於稱呼,本皇子乃紫庸九皇子,按照你們南楚的規矩,沈將軍自然改稱呼本皇子為九皇子。”
“九皇子…”沈浪看著那被遮擋住的窗口,目光中隱隱帶著幾分怒氣。
“那看來真的是本將軍認錯人了,實在是不好意思。”沈浪半點沒有不好意思的態度,說道,“畢竟九皇子與本將軍一位朋友的愛人,也算是本將軍的故人長得實在有些相似。”
“哦?是嗎?”
白芷深吸一口氣,壓著心中的躁動強行冷靜的回了一句,他的麵上瞧著紋絲不動,然而衣袖下的雙手卻是指甲陷進了掌心的血肉裡。
“當然。”沈浪收回視線看向前方,聲音冷冷的,“不過本將軍那位故人雖身體也羸弱,卻是不像九殿下這般連自己吃飯都費勁,更彆說你這雙不能行走的雙腿了了,我那位故人可沒有腿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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