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聽寒盯著他,目中的憤怒和鄙夷之意毫不掩飾。
她口齒清晰的吐出兩個字,“畜生。”
梅自秋愣了下,轉眼便放聲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是啊,我是畜生,不折不扣的畜生。”
他抬手擦去眼角笑出來的眼淚,語氣驟然曖昧道:“沒關係,師姐你怎麼叫我都無所謂,隻要是你,我都可以接受。”
莫聽寒剛開始看到梅自秋的那副皮囊的時候,她心中掀起了萬般波瀾,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副皮囊的主人呢,她在來的路上就已經聽聞了相關的事了,心裡縱然有無數的怒火,但現在並不是發作的時候。
罵他“畜生”就是脫口而出。
後來,無人知曉他們之間達成了怎樣的秘密協議。
隻知道最後,莫聽寒從幽獄深處,背出了那個形銷骨立、氣息奄奄,幾乎看不出人形的沈玉暄。
他輕得可怕,伏在莫聽寒並不寬闊的背上,像一片隨時會碎裂的枯葉。
莫聽寒在給沈玉瑄處理身體傷口時,微不可察地一顫。
指尖所及之處,儘是觸目驚心的破碎,兩條胳膊與雙腿的骨骼,早已被寸寸敲碎,僅在皮肉下維持著一個可怖畸形的形狀。
他一身經脈俱斷,能活下來,全憑一股強悍的生機在強行修複。
然而,這生機卻成了他最深的酷刑,每一次修複初現,新生的骨骼與肌膚便會迎來更為暴戾的摧毀,周而複始,將他求死的意誌也一並碾碎。
莫聽寒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給沈玉瑄處理傷口的不是昆侖的宗主,而是和他一同長大的師妹。
師兄從小到大,在她的眼中都是勢不可擋的存在,是無敵的存在,她曾經這麼仰慕愛戀的師兄,再次相見的時候,竟成了這副模樣。
這讓她怎麼能接受,他可是沈玉瑄啊!
他可是能夠獨擋一切的沈玉瑄,修真界的第一天才修士沈玉瑄,一騎絕塵,受萬人仰慕的沈玉瑄啊!
這副身子,就算勉強修複了,怕也再難回到從前的境界。
一個曾經驕傲不羈的少年,如今卻落得這般境地。
這叫人如何能接受?
短短數月,早已將他折磨得麵目全非。
修真也好,習武也罷,最怕的就是心脈斷絕,心脈一死,少年的銳氣便蕩然無存。
明明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眼中的光卻已熄滅,這怎能不讓人心碎?
要是師兄醒了,看到自己這副樣子,他會怎麼辦?
莫聽寒趴在白玉床邊,低聲哭泣著,等哭夠了,又擦乾眼淚繼續修複他的經脈。
莫聽寒為了修複他的身體,可謂是花費了不少心血。
莫聽寒還特意重金托萬視宗製作一個極其珍貴的膏藥,可以短時間內就能把嚴重受傷的肌膚迅速變好。
季筱竹站在一旁,看到這個膏藥極其的熟悉,這不就是沈玉瑄當初給她治療臉的膏藥嗎?
花了整整一個月,莫聽寒才勉強把沈玉瑄的身體修複了一大半。
在此期間,沈玉瑄猶如一個活死人,他有時會睜開雙眼,目光卻空洞無物,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這雙眼,不該屬於一個十七歲的少年。
在暗無天日的幽獄中,沈玉瑄度過了他的十七歲。
不管莫聽寒和他說什麼,他都沒有反應,一切的話語猶如石沉大海,得不得一絲回應。
但是莫聽寒會強撐起笑容,給他講最近宗門裡發生的事,講最近發生的事,閉口不提那些往事。
但季筱竹知道,莫聽寒的壓力不比誰少。
她本就事務繁忙,當初選擇暫且放下昆侖去救沈玉瑄這個舉措,是遭到了宗門上下所有峰主的反對的。
為了一個沈玉瑄,身為昆侖宗主,不顧大局,更何況,叱刹門此地極其凶險,那名不見傳的門主更是凶殘無比,連沈玉瑄去了都被折磨,更何況是莫聽寒呢?
莫聽寒是一排重難,她知道自己這個做法是不被支持的,也不會有人願意派弟子陪同。
莫聽寒是提前擬下了下一任宗主的名單,獨自一人去接應,這件事被保密進行。
莫聽寒也是拋下了自己的性命於不顧,她清楚的知道,除了她,沒有誰能夠,也沒有誰會去救沈玉瑄。
她不能失去師兄,師兄現在需要她。
她至少還有昆侖宗主這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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