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溧亭
兩位衣著不凡的中年男子,帶著一名女童坐在亭中慢悠悠品茶,宮人都離得遠遠地。
雖是敞亮,但錯落的置景,和恰到好處的守衛點。
都正巧能隔絕窺探的視線。
“夏兄,你倒是寵孩子的。”庚親王呂偀放下茶盞,對著長得模樣相似的父女倆笑道。
“非也,那得看誰家孩子!”盛則拍了拍夏有米肩上不存在的灰,不禁掛著得意之色。
他和然兒選中的夏有米,就如同黃粱美夢中,他們真正該擁有的孩兒一般百伶百俐。
是故人留下的掌上明珠。
入學後認真學字的模樣,那一通百通的靈氣。
當下,還有些舍不得將米兒記在呂偀的名下,即便隻是暗地裡,為了將來留條後路。
呂偀怎麼會看不出盛則的情緒,他可太懂了。
兩人幼年時就打過交道。
庚親王如今能明哲保身,穩坐當今皇帝那依舊年輕的皇爺爺輩。
其中還有盛則的幫助在。
如此,過繼一位郡主在名下並不是什麼難事。王妃是個信佛的,早不理世事好多年,聽聞記一個嫡女,也相當不在意的應下。
沒有要探究太監之女,會不會辱沒名聲那些。
就連今日,呂偀親自來馬球會現場見夏有米,王妃也不願出門。
隻守在佛堂供奉先祖。
“夏兄,若是悄無聲息記下名字,本王今日便能直接辦妥,這孩子倒是符合本王眼緣。”呂偀收回自己打量的目光,補充說道,“若是要正經得長輩主持儀式入牒,隻怕,還要等上一年半載。”
這二者可有本質區彆。
記名,無非是庚親王府的事宜,隻能在這一畝三分地裡,得到一些賜予的尊重與認可。
而未經宗室過了明路,她還是攝政王的郡主。
會隨攝政王起伏遭遇連帶責任,這可不是盛則要的後手。
如此,得按照皇家宗室的步驟,被所有老長輩點頭蓋印,還包括當今皇帝的最後一關,才算名正言順,記入皇家玉牒的郡主。
其中,有部分真相難免會流出。
盛則對此倒頗有信心,但他不準備將這股壓力加諸至夏有米身上。
他給呂偀使了個眼色,將嚴肅的話題拋下去,轉到輕鬆的氛圍裡。
夏有米小小露了手“新學”的畫技給庚親王看。
若叫她裝高手,可能有點難度。
但論裝小白,就不費吹灰之力。
年年那還有份進度表,詳細列出了她到何時,該釋放出何等水平。
既不會顯得過於紮眼,又能給人積極的反饋。
夏有米勾勒了一幅簡單又抽象的拈花飛天圖。雖人物麵容不明顯,但尖角飄巾的輕盈,還有看似亂畫的流暢,充斥著莊嚴神聖與天真爛漫的矛盾感。呂偀拿給王妃瞧時,意外被對方收了去,裱在屋內賞玩。如此,庚親王夫婦倆至少在記名這件大事上,保持了一致的意見。
馬球會結束,回宮後不到三日。夏有米就收到了庚慶王送來的兩名小太監和三名護衛,走的盛則的路子,實際上是專屬於郡主的資源。
連李莞然和盛則都隻能探底細,出現矛盾時,根本支使不動他們,隻聽琮愔郡主吩咐。
他們身上有著鋪麵和不少人力,還默默抬了好幾箱珠寶入深虹閣。
一股腦倒給夏有米,其實也是在考驗她是否具備管好手下的能力。
同時,是一種監督。
若最後她不能過關,這些看似光鮮的物件兒,會毫不留情地收走。
那場馬球會大混戰。
自然是牧瑩和霍磐隊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