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心蟲的紅光濃度成了每日必記的指標。清晨寅時，阿竹會帶著糖度計來到棗林，將儀器輕輕貼在棗心蟲顯跡的紅光處——這光芒是棗林的“晴雨表”，紅光越濃，說明定棗樹與年獸爪印的共鳴越強。
“今日濃度18.7，比昨日高0.3。”阿竹在竹牌冊上記錄時，棗心蟲突然振翅，紅光中浮現出虎娃昨夜刻在定棗樹乾上的小字：“他笨手笨腳給我烤的焦棗，其實偷偷撒了糖霜。”
年獸恰好走來，聽見這話耳尖泛紅，從布包裡掏出個油紙包：“誰說笨了？今早烤的沒焦。”打開一看，焦棗表麵果然覆著層細密的糖霜，甜香混著棗香漫開，引得棗心蟲的紅光又亮了幾分。
針腳靈的絲線甜度也在穩步攀升。阿竹每日午時測量，絲線沾著的蜜露經糖度計顯示，從最初的5.2度漲到了8.7度——這是虎娃用棗花蜜養出來的效果。“繡帕上的棗花快完工了，絲線甜得招蜜蜂。”虎娃舉著繡帕展示，針腳靈的絲線正自動纏繞，在帕角織出個小小的“囍”字，“年獸說，等繡完就用這帕子包定棗核，埋進棗林最深處。”
握爪石的溫度曲線記在竹牌冊的末頁，由寅時的微涼15c）到申時的溫熱28c），再到亥時的暖燙32c），像條溫柔的弧線，恰好與年獸爪心的溫度變化重合。“石溫隨人心變，這話真沒假。”守林老嫗摸著握爪石，皺紋裡都堆著笑意，“你倆昨夜在石旁分食焦棗，今日石溫就比往日高了半度，連石頭都在記著甜呢。”針腳靈的絲線在繡帕上織出最後一片棗葉，虎娃將繡帕疊好，放進年獸送的木匣裡。匣子裡還躺著年獸用爪尖刻的“定情棗”——棗核上刻著兩人的名字，邊緣被年獸的爪溫磨得光滑如玉。
“明日就是開壇日，棗暖酒該啟封了。”年獸的爪尖輕輕劃過木匣邊緣，留下淺淡的爪痕，“阿竹說，這酒混了定棗核的靈氣，飲下能讓心意相通，往後你想什麼，我都能知道。”
虎娃挑眉：“那我想‘年獸是笨蛋’，你也能知道？”
年獸低笑，爪尖突然撓了撓她的掌心：“知道又如何？笨蛋不也把你哄得乖乖待在棗林裡了？”他湊近時，棗心蟲的紅光突然暴漲到20，映得兩人交握的爪都泛著紅，“其實……我早用棗心蟲的紅光練了‘通心術’，你昨日想‘烤焦他的棗糕’，我當晚就把棗糕烤糊了。”
虎娃又羞又氣，搶過年獸的布包就往他懷裡塞：“那你也得嘗嘗我烤的焦棗！”布包裡的焦棗果然帶著報複性的焦黑，卻在年獸咬下時露出中間的糖心——原來她嘴上說罰，還是忍不住往棗裡塞了蜜。
針腳靈突然飛出絲線，纏住兩人交握的爪，絲線甜度瞬間飆升到9.2度。阿竹帶著糖度計趕來，見狀打趣：“這甜度，快趕上阿婆釀的棗花蜜了！”他指著遠處的定棗樹，“看，棗心蟲顯跡了新畫麵——是你倆在樹下埋定棗核的樣子，紅光濃得像要滴下來！”除夕守歲的時刻終於到了。握爪石旁燃起篝火，阿竹帶來封好的棗暖酒，守林老嫗抱著竹牌冊靜坐一旁，棗心蟲的紅光穩定在22，恰好照亮了石上刻著的“圓滿”二字。
年獸解開絨毛，將虎娃裹進懷裡，爪尖與她的指尖交握在握爪石上。石溫32c，與兩人掌心的溫度分毫不差。“倒計時了。”年獸低頭，鼻尖蹭著她的發頂，“還有三刻，就是新歲。”
虎娃往他懷裡縮了縮，聞著他身上的棗木香氣：“等開壇飲酒，你可得說實話，當初是不是故意笨手笨腳，讓我教你穿針？”
年獸輕笑，爪尖在她掌心畫著圈：“是，也不是。那時怕你嫌我太懂，不肯親近，才裝作連針都穿不好。”他頓了頓，聲音軟下來，“可後來發現，你教我時眼裡的光，比任何技巧都珍貴。”
棗心蟲的紅光突然劇烈閃爍，顯露出定棗樹下的畫麵：去年今日，年獸偷偷在樹下埋了塊刻著“等你”的棗木牌，埋得極深，深到連他自己都快忘了位置，卻被棗心蟲的紅光照得無所遁形。
“原來你早有預謀！”虎娃又氣又笑，捏著他的爪尖輕咬一口，“罰你……罰你往後每顆焦棗都得給我留一半糖心！”
“三、二、一——”
守林老嫗的聲音落下時，阿竹將棗暖酒的泥封拍開，醇厚的酒香混著棗甜漫出來。年獸斟滿兩杯酒，杯沿相碰的瞬間，針腳靈的絲線突然織出棗花結，結上的露珠滴落杯中，激起細小的漣漪。
第一杯敬握爪石，酒液灑在石上，“滋啦”一聲騰起白霧，石麵的“圓滿”二字竟滲出金光；第二杯灑向棗林，棗心蟲的紅光連成一片，照亮了每棵定棗樹的枝椏，像鋪了滿地星辰；第三杯交杯飲下，酒液入喉時，兩人腦中同時浮現出相同的畫麵——是十年後，他們在棗林深處蓋了間木屋，簷下掛著當年的定棗核，年獸正笨拙地給虎娃編棗枝冠，而虎娃在旁笑他“還沒棗心蟲手巧”。
“心意相通了……”虎娃撫著心口，眼裡泛起淚光，“原來你說的‘通心術’，是真的。”
年獸吻去她的淚，爪尖在她掌心寫下“此生不離”。握爪石的溫度緩緩下降，卻在石麵留下了兩個交握的爪印，印裡凝著永不消散的暖意。
棗心蟲的紅光漸漸柔和，穩定在21，像呼吸般起伏。阿竹收起糖度計，竹牌冊上的最後一頁被針腳靈的絲線填滿：“歲末溫酒，爪印成雙，棗心顯跡，此為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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