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墨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戒指與她的相碰,發出清脆的響:“不是年輕才好,是因為身邊有人接住你的傷口,有人願意等你開花,再深的疤,也能長出新的羽毛。”
暖憶小屋的煙囪升起了炊煙,念螢正和阿螢在廚房裡忙碌,光帶與柔羽紋在麵粉袋上畫出金色的弧線。念澈坐在爐邊,調試著記憶水晶,裡麵映出兩個女孩小時候的樣子——在光帶林裡追蝴蝶,在念禾田邊分餅吃,在共生泉邊許下開花的約定。
水晶突然亮了一下,阿螢的聲音從裡麵傳來,帶著孩子氣的認真:“螢螢,就算我們的光帶不一樣,就算有一天我忘了你,你也要記得我啊。”
念螢的聲音緊接著響起,清晰而堅定:“才不會忘。就算你變成霧,變成風,變成念禾田裡的一粒種子,我也能一眼認出你。因為我們的光帶,早就長在一起了啊。”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水晶上,折射出的光斑落在新烤的念禾餅上,像撒了一把星星。第十一層的石門緩緩關閉,門楣上的雕刻在陽光下閃著光,像在說:真正的朋友,從不是永不分離,是哪怕隔著霧,隔著歲月,隔著害怕與不安,隻要心裡的光還在,就能找到彼此,就能讓斷了的約定,重新開花結果。阿螢留在暖憶小屋的第三日,念禾田迎來了一場久違的雨。雨不大,淅淅瀝瀝的,打在念禾葉上發出“沙沙”的響,像在哼一首溫柔的歌。
阿螢坐在窗邊,看著念螢在廚房裡忙碌。她的尾羽輕輕晃動,柔羽紋的光帶纏著一根念禾枝,枝上結著顆飽滿的籽粒——那是念螢特意留的,說等雨停了,就和她一起去共生泉邊種下,完成當年的約定。
“在想什麼?”念澈端著杯熱念禾茶走進來,憶火在杯沿泛著淡淡的光,“是不是還在怕?”
阿螢接過茶杯,指尖的羽毛輕輕抖了抖:“有一點。”她看著自己尾羽上殘留的淡紫色霧痕,“蝕憶妖說,我的光帶天生能與負麵記憶共鳴,說不定哪天又會失控……”
“那又怎樣?”念澈在她身邊坐下,憶火輕輕碰了碰她的尾羽,“影墨伯伯的憶火以前也總灼傷自己,斷姐姐的光帶小時候連花骨朵都結不出來,可現在他們的力量,不是成了大家的依靠嗎?”
他指著窗外正在修補結界的影煞:“影煞長老以前見了混血就砍,現在不也在幫暖憶小屋的孩子擋雨嗎?力量從來沒有好壞,關鍵是你想讓它成為保護彆人的盾,還是傷害彆人的矛。”
阿螢看著影煞笨拙地用憶火烘乾孩子們被淋濕的頭發,突然笑了:“你說得對。就像雨,既能打濕衣服,也能讓念禾長大。”
雨停時,念螢拿著那粒念禾籽跑進來,光帶金斑亮得耀眼:“走啦走啦,去種樹!”
共生泉邊的泥土還帶著濕氣,念螢和阿螢蹲在泉眼旁,小心翼翼地把籽粒埋進土裡。念螢的光帶纏著阿螢的柔羽紋,一起往土裡注入暖意,金色與白色的光在泥土裡交織,像給種子蓋了層溫暖的被子。
“等它長出苗,我們就做個牌子。”念螢用手指在土上畫著,“左邊寫‘螢螢的約定’,右邊寫‘阿螢的約定’,中間畫兩隻手拉手的小鳥。”
阿螢的眼睛亮晶晶的,尾羽的光帶突然開出朵小小的白花:“還要寫‘永遠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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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永遠不分開。”念螢笑著點頭,指尖的金斑花與她的白花碰在一起,濺起細碎的光。
斷和影墨站在不遠處,看著兩個女孩的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斷的光帶輕輕纏著影墨的憶火:“你看她們,多像當年的我們,卻比我們勇敢多了。”
“因為我們為她們鋪了路啊。”影墨的聲音帶著欣慰,“當年我們不敢說的話,不敢做的事,她們現在可以大大方方地去做。這就是傳承吧——讓後來者,能站在我們的肩膀上,活得更像自己。”
暖憶小屋的孩子們也跑來了,圍著新種下的念禾籽嘰嘰喳喳。混血少女用記憶收集器記錄下這一幕,收集器裡突然彈出一段阿螢的記憶:三年前,她躲在念魂塔裡,看著念螢每天在泉邊等她,光帶越來越弱,卻始終不肯放棄。
“原來你都知道。”念螢看著那段記憶,眼眶紅了。
阿螢低下頭,尾羽輕輕蹭了蹭她的手臂:“我每天都在塔上看著你,看著你為我哭,為我打架,為我一點點學會堅強。我告訴自己,等我能控製住光帶,一定要變得好好的,回來找你。”
影煞突然咳嗽兩聲,從懷裡掏出個小木盒:“這個給你。”盒子裡裝著幾片黑色的羽毛,“是我年輕時獵的‘霧羽獸’的羽毛,能防蝕憶霧。以後再遇到那種東西,不用躲,直接用這個擋。”
阿螢接過木盒,羽毛的觸感冰涼,卻奇異地讓人安心。她學著影煞的樣子,把羽毛彆在尾羽上,突然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謝謝影煞長老。”
影煞的耳根微微發紅,轉身就走:“囉嗦。趕緊把光帶練強點,彆下次又被妖怪抓了,丟我們暖憶小屋的臉。”
孩子們都笑了起來,笑聲驚起了泉邊的光鳥。那些鳥兒盤旋著飛起,翅膀帶起的風卷起幾片念禾葉,落在新種下的種子上,像蓋上了一層溫柔的祝福。
夜裡,暖憶小屋舉辦了場小小的慶祝會。阿螢第一次嘗到念澈做的記憶水晶凍,水晶裡映著她失蹤後,念螢每天為她留的念禾餅;念螢則纏著阿螢,聽她講在念魂塔裡的日子,聽她如何用柔羽紋偷偷淨化蝕憶霧,聽她藏在心裡的、沒說出口的牽掛。
“其實我最怕的,不是變成壞妖怪。”阿螢的聲音很輕,像羽毛落在心上,“是怕等我回來,你已經有了新的朋友,已經忘了我們的約定。”
念螢握住她的手,光帶金斑在她掌心亮起:“你看這屋裡的每個人,誰不是帶著個‘等’字?影墨伯伯等了玄燼伯伯一百年,阿禾等了爹娘一輩子,我等你三年,算什麼?”她頓了頓,笑得燦爛,“再說,好的朋友就像念禾的根,就算葉子枯了,根還在土裡纏著呢,怎麼忘得掉?”
阿螢看著她,突然撲進她懷裡,哭得像個孩子。尾羽的柔羽紋與念螢的光帶金斑緊緊纏繞,在兩人周圍織成個小小的光繭,把所有的委屈、思念、失而複得的喜悅,都裹在裡麵,釀成了比念禾蜜還甜的酒。
窗外,新種下的念禾籽在月光下悄悄發芽。芽尖頂破泥土的瞬間,帶著柔羽紋與金斑花的雙重印記,像個小小的、嶄新的約定。第十一層的石門在夜色中閃著光,門楣上的雕刻裡,兩隻小鳥的翅膀上,多了幾顆星星——那是孩子們用記憶碎片,為她們添上的祝福。
念澈站在窗邊,看著那株新苗,突然明白,第十一層的試煉從來不是要打敗蝕憶妖,是要讓念螢和阿螢明白:真正的友誼,不是永不受傷,是知道有人會為你療傷;不是永不害怕,是知道有人會等你跨過害怕;是就算被霧遮住了眼睛,也能憑著心裡的光,找到那個和你約定好要一起開花的人。
而他們要做的,就是成為那束光,成為那個等的人,讓每個迷失的靈魂都知道,不管你走了多遠,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子,總會有人在原地,捧著你的牽掛,等你回來,一起把沒寫完的約定,繼續寫下去——寫在念禾的年輪裡,寫在光帶的紋路裡,寫在每個“我們”的心裡,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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