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裡的燭火已經熄滅,隻有壁爐裡的餘燼透著微光。
明野側身躺著,能聽見身旁寧萌均勻的呼吸聲。她的發梢蹭著他的下巴,帶著剛擦拭過的水汽微涼。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繞過她的腰際,將她輕輕攬進懷裡。
她的身體下意識地縮了縮,隨即放鬆下來,腦袋埋進他的胸口。
他能感受到她手臂上繃帶的紋理,以及心跳透過皮膚傳來的輕顫。
窗外的雨已經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聲,風聲也柔和了許多,像是誰在輕聲哼唱搖籃曲。
“冷嗎?”他的聲音在黑暗中低沉響起。她搖搖頭,指尖卻悄悄鑽進他的袖口,汲取著暖意。
被子裡漸漸升騰起兩人的體溫,混合著淡淡的藥膏和皂角香。
奶酪不知何時跳上了床尾,毛茸茸的身體蜷成個球,尾巴搭在寧萌的腳踝上。
醜寶則蹲在窗沿的鳥窩裡,腦袋埋進翅膀下,偶爾發出一兩聲滿足的咕嚕。
木屋角落裡,隻有它們輕微的呼吸聲,與外麵的風雨聲形成了奇妙的和諧。
明野低頭看著懷裡的人,她的睫毛在微光下投出淡淡的陰影。
白天戰鬥的疲憊漸漸湧上來,眼皮變得沉重。
他輕輕吻了吻她的發頂,感受著她在懷裡蹭了蹭,尋找更舒適的位置。
雨聲漸漸變得遙遠,風聲也化作了背景裡的白噪音。
明野能感覺到寧萌的呼吸變得更深沉,身體徹底放鬆下來。
他最後看了一眼窗外模糊的雨景,黑暗中似乎有螢火蟲般的光點一閃而過,隨即也閉上了眼睛。
被窩裡溫暖而安寧,仿佛隔絕了外麵所有的危險與風雨。
奶酪咂了咂嘴,醜寶調整了一下姿勢,木屋裡隻剩下均勻的呼吸聲,與窗外時斷時續的雨聲,共同編織成一夜安穩的睡眠。
第二天一早,窗外的夜色還未完全褪去,墨藍色的天幕上掛著厚重的雨雲,豆大的雨點砸在礁石上,迸濺出銀白的水花。
遠處的水麵被狂風揉成萬千褶皺,浪頭裹挾著白沫撲向岸邊,撞在嶙峋的岩石上發出沉悶的轟鳴。
雨絲斜斜地織成水幕,將黎明前的微光篩成細碎的光斑,落在木屋的窗欞上。
明野在晨光微熹時悠悠轉醒,被褥間還殘留著寧萌的體溫。
他揉了揉發澀的眼睛,習慣性地望向窗外——卻猛地愣住了,原本淅淅瀝瀝的雨勢竟變本加厲,雨點密得像無數根銀針,將海麵織成一片白茫茫的雨簾,連最近的礁石都隱沒在雨霧裡。
他側過身,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身上。寧萌仍睡得沉,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濡濕,貼在光潔的額角。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鼻尖輕輕翕動,嘴唇微張著,露出一小截皓白的牙齒。
昨夜擦拭身體時未完全乾透的發梢蹭著枕巾,一縷發絲調皮地搭在臉頰上,隨著呼吸輕輕顫動。
“唔……”她在睡夢中含糊地哼了一聲,身體往被子裡縮了縮,手背無意識地搭在明野的胸口。
角落裡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奶酪正用前爪扒拉著醜寶的尾羽,後者被擾了清夢,不滿地“呱呱”叫著跳上窗台,喙尖戳了戳凝結在玻璃上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