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弟弟急得額頭冒汗,華清從人群裡走了出來。
“吳老三,”華清語氣平靜:“寬限幾天吧,錢過幾天一定送到。”
吳老三斜睨著華清,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家桃園今年收成不錯,賣桃賺了不少吧?”
“怎麼,親弟弟結婚都不舍得幫襯下?”
華清雙手抱胸,神色淡然:
“蓋新房啥的,一項項下來,家底早掏空了。”
“土裡刨食的莊稼漢,手裡哪還有幾個餘錢?”
“行吧,看在你弟弟大喜的份上,給你破個例。”吳老三摩挲著下巴,眼裡閃過一絲算計:
“打個欠條,一個月內還清。”
“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這錢可是要算利息的,利滾利下來……”
他故意拖長尾音:
“到時候可彆喊冤。”
“你們兄弟兩個,這欠條誰來打?”
“我來。”華清答得乾脆。
吳老三從掛在腰上的黑包裡掏出破舊的筆記本和圓珠筆,重重拍在麵包車車蓋上。
筆尖在寫到“壹佰捌拾捌元整”幾個字間,刻意留出大片空白。
這是他慣用的伎倆,等對方簽完字,就能在“壹佰”兩字之間添上“仟捌”二字。
把“壹佰捌拾捌”變成“壹仟捌佰捌拾捌”。
他要讓華清傾家蕩產,為得罪自己付出慘痛代價。
華清接過筆,連看都沒看就瀟灑簽下名字。
吳老三滿意地收起賬本,大手一揮,混混們讓開道路。
看著婚車隊伍敲鑼打鼓地向村裡駛去,華清嘴角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中午,吳老三喝完喜酒醉醺醺回到家,直到天黑才睡醒。
醒來後,喝了一口水,便迫不及待拿出黑包,想要拿出筆記本篡改欠條。
可他翻遍整個包,卻怎麼也找不到筆記本了!
冷汗瞬間浸透後背。
本子裡不僅有華清的欠條,還有其他村民的“過路費”“水費”欠條,加起來足足上萬塊!
他發瘋似的沿原路尋找,還特意去了田潤清婚房去找,可惜一切都是徒勞無功的。
而此刻的華清,正站在桃園深處,看著跳動的火苗將那本黑色筆記本吞噬。
火星隨風飄散,照亮他眼中森然的光。
蟬鳴撕開悶熱的午後,吳老三領著幾個跟班踏進桃園時,正撞見華清悠哉地靠著竹椅,和幾個村民在樹蔭裡喝茶。
“老田,說好的一個月期限到了。”
吳老三扯了扯領口,把喉嚨裡的忐忑咽下去:
“該還那188塊過路費了吧?”
華清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嘴角勾起一抹笑:
“好說好說,把欠條拿來,錢立馬給。”
吳老三把一張皺巴巴的紙條甩在矮桌上,華清隻瞥了一眼就嗤笑出聲,指尖重重敲著紙麵:
“吳老三,你當我眼瞎?”
“這簽名歪歪扭扭的,哪像是我的字?”
吳老三身後的跟班們往前湊了兩步,卻被華清掃過來的眼神釘在原地。
前些天,他們一起上都沒打過華清,現在想起來都打怵。
吳老三乾咳兩聲,額角沁出汗珠:
“欠條…欠條不知塞哪去了。”
“你先把錢給我,等找到了立馬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