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剛轉醒過來,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便如同驚雷般在耳邊炸響。
他下意識地伸手摸索,指尖觸到冰涼的屏幕按下了接聽鍵。
還未開口,電話那頭已如狂風驟雨般傾瀉出一連串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字字句句,直擊人性最陰暗的角落——
不是奔著下三路,就是奔著祖宗十八代去的。
他太陽穴突突直跳,怒吼一聲:
“你特麼腦子有病吧!”
指尖狠狠戳向掛斷鍵。
手機剛滑回掌心,屏幕伴隨著鈴聲又亮起來——陌生號碼閃爍著,像條甩不脫的毒蛇。
第二次掛斷後,鈴聲竟第三次炸響。
華清盯著不停震動的屏幕,指尖懸在半空發顫:
這是什麼情況?
念頭一轉,他便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瞬間,全世界都安靜了。
他查看起原劇情。
原主叫孟華清,是一名年輕社畜。
他本來當牛做馬,過著沒有太大浪花的平靜日子。
直到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將他推入絕望的深淵。
那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樣發動那輛二手白色思域時,天剛蒙蒙亮。
儀表盤上跳動的數字顯示著6:15。
孟華清瞥了一眼副駕駛座上那個棕色的舊公文包,裡麵裝著他昨晚熬夜做完的市場分析報告——
一份他祈禱能在這周的部門會議上,讓那個永遠皺著眉頭的經理正眼瞧上一瞧的心血。
車子駛出破舊小區,彙入早高峰前尚且稀疏的車流。
城市像一頭尚未完全醒來的巨獸,在灰藍色的晨光裡打著沉重的哈欠。
孟華清搖下車窗,微涼的晨風灌進來,稍稍驅散了他的困倦。
他租住的城郊老破小距離公司有將近二十公裡。
每日往返於這條固定路線,早已將每一個紅綠燈的位置、每一處坑窪都刻進了肌肉記憶。
生活像一條擰緊的發條,精確而乏味地運轉著。
最大的波瀾,不過是上月房東通知漲租三百元時,他內心那無聲的塌陷。
紅燈。
他停在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口,前麵是橫跨護城河的大橋。
手指無意識地在方向盤上敲打,目光掃過計價器旁那張小小的全家福。
照片裡,母親的笑容很是慈祥,父親的手搭在他肩上,有些用力。
相框邊緣有些磨損了。
他想起上周末父親電話裡小心翼翼的詢問:
“兒子啊,今年……能帶個女朋友回來嗎?”
“小你五歲的表弟,今年都當爸爸了。”
孟華清含糊地應著,心裡卻像堵了塊石頭。
工作太忙了,哪有時間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