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教官一把抓過，隨手扔在腳邊肮臟的地上。
然後，他向前一步，巨大的陰影瞬間籠罩住華清瘦小的身體。
那雙粗糙有力、布滿老繭的大手，毫不客氣地在他身上摸索起來。口袋、褲腳、衣領……像在搜查一件危險的違禁品。
動作粗暴，沒有絲毫尊重可言。
一番折騰之後，果沒有搜出來任何東西。
王教官略微有些驚訝，一般送到這裡的“不良少年”，身上多少藏著點東西的。
他冷漠地掃了一眼華清，像看一堆垃圾，然後轉向臉色有些發白的鄭建國，微微而笑：
“行了，家長可以回了。我們會好好‘教育’他的。”
他刻意加重了“教育”兩個字。
鄭建國看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尷尬地搓了搓手，對王教官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那就……那就麻煩王教官了！”
他給呂秀英使了個眼色，兩人轉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隨後發動了車子。
引擎的轟鳴聲響起，銀灰色的麵包車卷起一陣嗆人的塵土，迅速消失在荒涼小路的儘頭。
四周隻剩下呼嘯的寒風和王教官那堵山一樣的、散發著寒意的迷彩服身影。
華清踏進“啟航”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時，心中已如明鏡。
原主的悲慘結局曆曆在目，他絕不允許自己重蹈覆轍。
皮鞭、辣椒水、老虎凳？想都彆想。
他立刻啟動了一項核心策略：表演性順從。
他收斂起所有鋒芒，眼神變得溫順甚至帶點怯懦，對教官的指令反應迅速而準確，絕不拖泥帶水。
站軍姿時，他站得筆直，目光低垂，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擦洗廁所時，他一絲不苟，仿佛在完成一項神聖的使命。
當其他學員因恐懼或反抗引來拳腳時，他總是適時地表現出“深刻反省”的模樣，甚至會“主動”承認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比如“走神想家了”），態度誠懇得讓教官都挑不出毛病。
這種“乖巧”和“悟性高”的表現，很快在王教官等一眾教官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尤其是在對比了那些桀驁不馴、屢教不改的“刺頭”之後，華清簡直成了“可造之材”的模板。
他挨打的次數明顯少於其他人，雖然嚴苛的訓練和環境無法避免，但那些致命的、帶有強烈羞辱性的暴力，暫時饒過了他。
他甚至被分配去做一些相對“輕鬆”的雜務，比如幫教官整理文件雖然隻是些無關緊要的登記表），這給了他寶貴的觀察和喘息空間。
兩周後，王教官將一份打印好的“感恩信模板”拍在華清麵前。
“鄭華清，你表現不錯，比其他廢物強點。”
“把這個抄一遍，寫給你爸媽。讓他們看看，你在‘啟航’的進步！”王教官的語氣帶著施舍般的得意。
華清接過模板，上麵充斥著“感謝父母不放棄”、“感謝教官嚴厲教導”、“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等格式化的、煽情的詞句。
他心中冷笑，麵上卻恭敬無比：
“謝謝王教官，我一定認真抄寫，讓爸媽知道我在這裡真的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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