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攥著懷裡那包冰冷的糙米,指節捏得發白,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滲出血絲也渾然不覺。
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股腥甜湧上喉嚨。
他猛地低下頭,用儘全身力氣才壓下喉間那口血,不敢再看一眼,像逃離瘟疫般,踉蹌著衝進寒風肆虐的黑暗裡。
推開那扇吱呀作響、擋不住寒風的破門,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合著絕望的氣息撲麵而來。
“小玉?”方華清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聲音都在發顫。
昏暗的油燈下,葉小玉蜷縮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下一片刺目的暗紅洇濕了薄薄的破褥子。
她臉色灰敗,雙眼緊閉,氣若遊絲。旁邊繈褓裡的孩子,哭聲微弱得像隻垂死的小貓。
“小玉!你怎麼了?”方華清撲到炕邊,糙米撒了一地。
葉小玉似乎聽到了他的聲音,艱難地睜開眼,眼神渙散,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隻有血沫不斷湧出。
她掙紮著,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指向炕角一個破舊的包袱。
方華清顫抖著解開包袱。
裡麵是一件洗得發白、疊得整整齊齊的深藍色舊廚衣——那是他父親方立興的舊物。
廚衣上麵,放著一把用厚布包裹著的廚刀。
刀身狹長,沉甸甸的,刀刃在昏黃的燈光下反射著幽冷的寒光。
這是父親用了一輩子,最後傳給兒子的刀。
“爹…刀…”
葉小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眼裡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死死盯著那把刀,又艱難地看向方華清,最後的目光落在旁邊啼哭微弱的孩子身上。
那眼神裡包含了太多太多——囑托、不甘、眷戀、刻骨的恨,還有無儘的擔憂。
“小玉,小玉你撐住。”
“我去請大夫,我這就去!”方華清徹底慌了神,語無倫次。
葉小玉的手猛地抬了一下,似乎想抓住他,卻最終無力地垂下。
她望著丈夫,嘴唇努力地張合,用儘生命最後的氣息,吐出幾個破碎到幾乎聽不清的音節:
“照顧好…孩子…”
最後一個“子”字尚未出口,一大口暗紅的血猛地噴濺出來,染紅了方立興那件舊廚衣。
她的眼睛驟然睜大,死死盯著虛空中的某個點,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隨即徹底軟了下去,再無一絲聲息。
“小玉——!!!”
方華清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如同瀕死野獸的哀鳴,瞬間劃破了破屋的死寂,也淹沒了孩子那微弱的哭泣。
破敗的瓦房裡,油燈的火苗被門外灌入的寒風吹得瘋狂搖曳,在牆壁上投下巨大而扭曲的影子,如同獰笑的鬼魅。
方華清抱著妻子尚有餘溫卻已僵硬的身體,臉深深埋在她冰冷的頸窩裡,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喉嚨裡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破風箱般的嗚咽。
巨大的悲痛像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凍結。他感覺不到冷,感覺不到餓,隻剩下無邊無際的、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那微弱的、斷斷續續的嬰兒啼哭聲,如同遊絲般再次鑽入他麻木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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