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還?晚了!”打手眼中凶光一閃,猛地站起身,對旁邊兩人使了個眼色。
“按住他。”
另外兩個壯漢立刻撲上來,一人死死捂住王阿旺的嘴,將他淒厲的慘叫悶在喉嚨裡。
另一人則粗暴地將他死死按在地上,臉貼著冰冷肮臟的石板。
“陸老板的規矩,拿了錢不辦事,這就是下場。”為首的漢子從旁邊抄起一根早就準備好的、碗口粗的硬木棒,掂量了一下,臉上露出殘忍的笑意。
他高高舉起木棒,對準了王阿旺右腿的膝蓋窩,沒有絲毫猶豫,用儘全身力氣,狠狠砸了下去。
“哢嚓——”
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在寂靜的小巷裡格外刺耳。
“唔——”
王阿旺被捂住的嘴發出野獸般絕望痛苦的悶嚎,眼珠瞬間暴突,布滿血絲,身體像離水的魚一樣瘋狂地抽搐、彈動,卻被死死壓住。
劇痛如同海嘯般淹沒了他所有的意識。
那打手毫不停留,木棒再次掄起,帶著風聲,又狠狠砸在王阿旺的左腿同一位置。
“哢嚓——”
又是一聲清晰的骨裂!
王阿旺的抽搐猛地一僵,隨即徹底癱軟下去,隻剩下身體無意識的痙攣和喉嚨深處斷續的、瀕死的嗬嗬聲。
劇痛讓他幾乎昏厥。
“搜!”為首的漢子扔掉沾血的木棒,冷酷地命令。
旁邊的人立刻粗暴地撕開王阿旺的衣襟,將他懷裡那幾個帶著體溫的金元寶搜了出來。
“呸!廢物東西。”為首的漢子朝癱在地上、如同破麻袋般的王阿旺啐了一口:
“留你一條狗命,讓你長長記性!”
“以後在臨江城,招子放亮點,彆什麼錢都敢拿!”
幾人動作麻利,如同來時一樣,迅速消失在巷子深處的黑暗裡,隻留下濃重的血腥味和瀕死的呻吟在寒風中飄散。
王阿旺躺在冰冷刺骨的地上,雙腿傳來陣陣撕裂般的劇痛,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斷骨,帶來鑽心的折磨。
他意識模糊,感覺生命正隨著血液一點點流失,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將他徹底淹沒。
完了,婆娘沒了,金子沒了,連腿也沒了……
千機隔空把這件事告訴了華清,後者聽後冷笑了幾聲:
“活該。”
……
香滿樓的煙火氣,一日濃過一日。
華清脫下素服,換上父親那身洗得發白卻漿得挺括的深藍舊廚衣,站到了父親曾經叱吒風雲的灶台前。
火焰在巨大的灶膛裡熊熊躍動,舔舐著黝黑的鍋底,發出低沉的咆哮。
鐵勺與鐵鍋清脆的撞擊聲,食材投入滾油時爆裂的“劈啪”聲,夥計們急促而清晰的報菜吆喝聲,砧板上連綿不絕如同驟雨打芭蕉般的刀俎之聲……
種種聲響交織碰撞,彙成一股充滿力量與韻律的洪流。
這洪流的中心,是華清。
他指節分明的手握著那把沉甸甸的、狹長的廚刀,刀光翻飛,快得隻餘一片朦朧的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