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電擊,每一段剪輯,都是對死亡的拙劣反抗。
他用科技延展自己萎縮的手臂,在虛擬空間裡完成現實中再也做不到的傷害。
多麼可悲,一個將死之人最後的創作,竟是兒子的痛苦記憶庫。
在那些永無止境的電擊與影像中,我逐漸領悟了一個真理:痛苦是最完美的藝術指導。
父親以為他在塑造一個聽話的兒子,卻不知他正在培養一個最危險的導演。
當電流穿過脊椎時,我學會了如何讓演員臣服;當虛假的血腥味在舌根蔓延時,我理解了怎樣調動最真實的恐懼。
每一幀強加給我的痛苦畫麵,都在我的腦中重新剪輯、重組,變成我獨有的電影語言。
我開始在懲罰的間隙偷偷記錄父親的剪輯手法。
他那些粗糙的剪輯片段,在我的腦海中不斷進化,最終超越了原生素材的局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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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深夜,當我第一千零一次經曆《發條橙》的改造戲碼時,一個瘋狂的頓悟如閃電般劈開我的意識:我們都搞錯了。父親不是導演,他隻是個蹩腳的放映員;而我也不是演員,我才是真正的創作者!
他的係統給予我的不是痛苦,而是無與倫比的片場經驗——我的每一條痛覺神經都是最好的場記,每一寸飽受摧殘的皮肉都是最忠實的群演。
自此之後,懲罰變成了我的電影學院。
我主動要求延長"學習時間",隻為多收集一些痛苦素材。
我開始刻意表演得不夠完美,這樣父親就會展示更多"教育片段"——多麼慷慨的片源庫啊!
當他在隔壁房間咳血時,我已經在腦海中將這些年的虐待畫麵剪輯成一部恢宏巨製:《一個導演的誕生》。
最後的轉折來得頗具戲劇性。
在那個飄著消毒水味的淩晨,我站在父親的病床前,手裡捧著他畢生最愛的"教育係統"。
他的呼吸機發出有規律的嘶鳴,像一台老舊的放映機仍在運作。
我把頭顯輕輕戴在他枯槁的腦袋上,動作溫柔得就像他第一次給我戴上那樣。
他的眼皮顫抖了一下,但沒有醒來——多完美的演員狀態啊,天然的鬆弛感。
"今天我們看些不一樣的,爸爸。"
我從口袋裡掏出改造過的數據終端,將他這些年收集的所有懲罰片段重新編碼。
這一次,主角將是他自己。
我把電極貼在他的太陽穴上,那裡已經瘦得能看見淡藍色的血管在跳動。
係統啟動的瞬間,他猛地睜開了眼睛。
我看得出來他在虛擬世界裡看見了什麼:每一次他給我剪輯的暴力場景,現在都以第一人稱視角重演。
隻不過這次,施暴者變成了他自己的臉。
他的喉嚨裡發出氣音般的求救,但呼吸機的導管把聲音變成了滑稽的咕嚕聲。
多棒的聲效設計啊!
當放到我最愛的"下水道重生"橋段時,他的心電圖開始劇烈波動。
我立即暫停畫麵,給他的心臟一個緩衝的時間——優秀的導演都知道節奏的重要性。
等他稍微平靜些,我切換到那段他引以為傲的"牙齒掉落"特寫,這次配上了真實的骨裂音效。
他的四肢開始痙攣,就像當年我被迫表演時一樣。
在心跳歸零前的最後一幀,他的瞳孔突然放大。
那一刻我確信他終於看懂了:這不是謀殺,是我們合作多年的巔峰之作。
當心電監護儀發出長鳴時,我輕輕摘下他的頭顯,親吻他的額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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