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雄二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透著謹慎:“要不要派人把竹井教授控製起來?”
“牧野智久的人在dg大學那邊跟著!”高橋圭夫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轉身走向門口。
走廊的穿堂風灌進來,掀起他的衣角,他裹緊軍裝,快步消失在陰影中。而辦公室裡,幾名軍官還在低聲議論。
街道上,路燈散發著昏黃而微弱的光,汽車引擎的轟鳴聲漸漸停歇,高橋圭夫從駕駛座上下來,寒意瞬間順著褲腳爬上脊背,讓他不自覺地裹緊了軍裝。
腦海中不斷回響著石野大佐“消滅痕跡,封鎖消息”的指令,如同一記記重錘敲擊著他的心。他深知此事的嚴重性,也明白其中暗藏的危機,思索再三,決定先找佐藤彥二談談,或許能從這個老謀深算的家夥這裡得到一些助力。
朝對麵望去,劉簡之家漆黑一片,寂靜無聲,顯然夫婦倆早已沉入夢鄉。此時登門拜訪,實在有失禮儀,但高橋圭夫心中的緊迫感容不得他多做猶豫。他大步上前,抬手重重地叩擊著房門。
“咚咚咚”的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佐藤君!”他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呼喊,聲音裡帶著不容拒絕的急切。
屋內,睡在客廳的宋春萍和李香香瞬間被驚醒,如同受驚的兔子般迅速翻身坐起。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警惕與慌亂,幾乎同時伸手摸向藏在枕下的手槍。
“怎麼辦?”李香香壓低聲音,緊張得聲音都有些發顫,眼神中充滿了不安與擔憂。
高橋圭夫並未停歇,繼續用力敲著門,呼喊聲愈發響亮:“佐藤君!佐藤君!”
那架勢,仿佛不把門敲開就絕不罷休,每一聲敲門聲都像一把重錘,敲在屋內人心頭。
“我出去,把他引開。”宋春萍眼神堅定,迅速做出決定,“等我出去以後,你趕緊撤離。”她小心翼翼地打開通往後院的門,動作輕緩得如同貓一般,生怕發出一點聲響驚動門外的高橋圭夫。
就在這時,孟詩鶴和劉簡之靈巧地從屋後圍牆外翻了進來。
“宋督導!”孟詩鶴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與急切。
“噓……”宋春萍立刻做出噤聲的手勢,神色緊張,悄聲說道:“高橋圭夫正在敲門。”
“趕快上樓!”劉簡之當機立斷,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三人輕手輕腳地走上樓,劉簡之打開臥室電燈,燈光瞬間驅散了屋內的黑暗。孟詩鶴故意將樓梯踩得“咯噔咯噔”響,製造出有人下樓的假象,走到門邊,提高音量問道:“佐藤彥二在睡覺。高橋君有什麼事嗎?”
“我有急事跟佐藤君說。”高橋圭夫語氣急促,在門外來回踱步,眉頭緊緊皺起,臉上滿是焦慮。
“高橋君等一等,我去叫他!”孟詩鶴回應道,又故意把樓梯踩得聲響連連,隔了一會兒,劉簡之穿著睡衣,裝作剛被吵醒的樣子,緩緩打開門,睡眼惺忪地問道:“高橋君,是不是有大新聞?”
“確實發生了大新聞。”
高橋圭夫眼神嚴肅,一把抓住劉簡之的胳膊,將他往車邊拽,“我們車上說。”
兩人坐進車裡,狹小的空間裡彌漫著緊張的氣息。劉簡之率先打破沉默:“什麼大新聞?”
“東京dg大學的稻森教授設在大九兒島的海洋魚類實驗室,發生了火災。”高橋圭夫目光直視前方,表情凝重,雙手不自覺地握緊方向盤。
“這算不上什麼大新聞。”劉簡之撇了撇嘴,語氣中滿是不屑,“發生火災這種事,幾乎天天都在發生,何況還隻是燒死了幾條魚!”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車鑰匙,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
高橋圭夫被噎得一時語塞,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哭笑不得。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聽說稻森教授被燒死在裡麵!”
“有教授被燒死了?”劉簡之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詫,伸手抓住高橋圭夫的肩膀,“教授被燒死,情況就不一樣了。快帶我去現場!”說著,他便伸手去發動汽車。
“熄火,熄火。”高橋圭夫連忙按住劉簡之的手,語氣急切而嚴厲。
劉簡之有些不情願地關閉了汽車發動機,嘟囔著:“不去現場看看?我還想拍照片,從朝倉手上,賺一點錢呢!”
“佐藤君,你把我的意思弄反了。”高橋圭夫眉頭緊鎖,眼神中透著無奈與嚴肅,“稻森教授的研究,涉及帝國機密,參謀本部希望所有媒體不要報道此事,以免給日本造成不良影響。”
“高橋君,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研究魚類,涉及帝國機密……下一次平沼首相放個屁,是不是也會成為帝國機密?”劉簡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眼神中滿是質疑。
高橋圭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正色道:“我可沒跟你開玩笑。”
“為什麼?”劉簡之追問道,眼神緊緊盯著高橋圭夫,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絲破綻。
“因為……稻森在研究一種病毒。”高橋圭夫一臉嚴肅,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這件事不是開玩笑。所以,我先給你打個招呼。如果有必要,你們的報料電話,這幾天就停了吧?”
“那不可能。神尾社長也不會同意關閉報料電話,斷了我們的消息來源。”劉簡之毫不猶豫地拒絕,眼神堅定,毫無商量的餘地。
“你自己看吧,彆惹事。”
高橋圭夫無奈地歎了口氣,推開車門走下車去。夜風裹挾著寒意撲麵而來,他裹緊軍裝,頭也不回地朝著黑暗中走去。
劉簡之坐在車裡,久久沒有動彈。
回想起剛剛的一幕,他心有餘悸。高橋圭夫深更半夜把自己叫醒,以讓自己不要報道某個事件為幌子,背後一定藏著更大的陰謀。
若自己再晚回一分鐘,恐怕就不是現在這樣簡單的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