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做夢都沒想到,那個毀了祁同偉前途的幕後黑手,竟然是自己那個被譽為“老石頭”,一身正氣的父親!
陳陽的臉色,在燈光下慘白如紙,她轉向陳岩石,聲音因巨大的悲痛和憤怒而劇烈顫抖。
“爸……您……您怎麼能這麼做?!”
“你壓了他整整三年!”
“兩年前,要不是你找借口把他從省檢察院的項目組裡踢出去,以他的能力和功勞,現在很可能已經是省院反貪局的副局長了!”
“那是副廳級!副廳!”
陳陽的眼淚終於決堤,順著蒼白的臉頰滑落。
她的聲音裡,再也沒有了女兒對父親的孺慕,隻剩下無儘的委屈、埋怨,和一種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的徹骨寒意。
“他祁同偉走到今天,哪一步是靠了我們陳家、梁家的關係?”
“他流的血,他立的功,全都是他自己拿命換來的!”
“反倒是您!我的父親!在他身後,給他設置了最多的障礙,捅了最致命的刀子!”
“我那是為你好!”
陳岩石的咆哮聲在客廳裡回蕩,隻是那聲音裡,除了憤怒,還帶著一絲被戳穿後的色厲內荏。
“老陳,你少說兩句吧。”
一直沉默的王馥真終於開了口,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
她歎了口氣,目光在暴怒的丈夫和崩潰的女兒之間來回掃過。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盆冰水,瞬間澆熄了客廳裡所有的火焰和咆哮。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王馥真看著麵如死灰的女兒,平靜地開口。
“昨天,我給你陸阿姨打電話拜年。”
陳陽的心,毫無征兆地猛然一沉,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她。
王馥真頓了頓,像在陳述一個與自家無關的事實。
“她說,亦雲……帶著她男朋友回家了。”
男朋友?陸亦雲?
陳陽的腦子還沉浸在剛才的吵鬨中,有些空白。
王馥真沒有理會家人的反應,繼續用那種平靜到殘忍的語調說。
“陸家的老爺子,高興得不得了。”
“當場就拍板,認下了這個孫女婿。”
這句話,讓一旁的陳海眼皮狂跳。
陸家老爺子是什麼人物?能讓他當場認下的孫女婿,整個漢東省的年輕一輩裡,能有幾人?
陳岩石也愣住了,臉上的怒容僵住,他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王馥真終於看向自己的女兒,目光裡帶著憐憫,然後,一字一頓地,投下了那顆真正的炸雷。
“那個男孩子……”
“就是祁同偉。”
轟隆——!
這三個字,仿佛一道九天驚雷,在陳家的客廳裡轟然炸響!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陳岩石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他張著嘴,喉嚨裡嗬嗬作響,卻一個字都發不出來。
那股剛剛還讓他怒發衝冠的滔天怒火,此刻仿佛一個笑話,被這道驚雷劈得灰飛煙滅。
陳海更是如遭電擊,大腦一片空白!
祁同偉……成了陸家的孫女婿?!
那個被自己父親罵作“小畜生”、“鳳凰男”的人?
如果說,祁同偉想進他們陳家的門,算是高攀。
那陸家呢?
對於祁同偉,不,對於整個陳家而言,那都是需要仰望的天宮!
結果,高高在上的陸家,欣喜若狂地認可了祁同偉。
而他們陳家,卻可笑地將一個二十多歲就官至正處、在漢東攪動風雲的年輕人,當成配不上自家女兒的垃圾,往死裡踩!
何其荒謬!何其可笑!
陳海張了張嘴,一股混雜著荒誕和譏諷的話湧到喉嚨口,卻又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他不敢看自己的父親。
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而陳陽,身體劇烈地晃了晃,眼前陣陣發黑。
陸家?陸亦雲?她最好的閨蜜?
那個曾經像個小跟屁蟲一樣,甜甜地跟在她身後,喊她“陽陽姐”的女孩?
那個家世、相貌、能力,樣樣都不如自己,那個她以為自己永遠不會輸給的人?
還有祁同偉……那個曾經滿眼是她,發誓要守護她一生的男人……
如今,成了她最好閨蜜的男人。
如果……如果當初自己再勇敢一點……
如果父親沒有那麼固執,沒有在背後捅出那最致命的一刀……
如果……
沒有如果了。
一股混雜著背叛、羞辱、悔恨和無邊憤怒的洪流,瞬間衝垮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輸給了自己的父親,輸給了自己的軟弱,也輸給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砰!”
陳陽猛地推開身後的椅子,椅子翻倒在地,發出刺耳的巨響。
她轉身,像一頭受傷的母獸,瘋了一般衝回自己的房間。
“砰——!”
房門被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甩上,那一聲巨響,仿佛是她破碎的心。
也將一家人的驚駭、沉默、與無儘的悔恨,徹底關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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