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他們是下車去彆的地方了嗎？”李規言伸手就要去拉車門，想進去仔細看看，淩玨卻突然伸手攔住他，語氣嚴肅：“等等，這裡不對勁。”
“怎麼了？”李規言停下動作，疑惑地看著他。
“安全帶沒解開。”淩玨用手電筒的光柱指了指駕駛座的安全帶，“沒解開扣子就下車，這種可能性大麼？”
李規言一怔，看向那個未解開的扣子，深吸了幾口氣，搖搖頭，說道：“這車我開過，安全帶很緊……除非是故意不解開，不然下車肯定不會忘記解開安全帶。”
“那副駕駛的安全帶呢？”淩玨又指了指副駕駛，那裡的安全帶同樣扣著，和駕駛座一模一樣。
李規言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他張了張嘴，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難道是……遇到了什麼緊急情況？來不及解開安全帶就下車了？”
淩玨不置可否，隻是拿著手電筒，仔細打量著車內的每一個角落，後排的座位上沒有任何東西，腳墊上也乾乾淨淨，沒有一點雜物，完全不像是有人坐過的樣子。
這輛車的兩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真是奇怪了，他們會去哪裡呢？”李規言不安地問道，他知道派出去的人都是經過訓練的，不可能會臨陣脫逃，也沒道理臨陣脫逃。
更不會就這樣丟下車離開，一定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就在這時，淩玨忽然注意到車門的縫隙處似乎有什麼東西，他湊近了些，用手電筒照了照，一道暗紅色的痕跡，像是乾涸的血跡，若隱若現。
“李所長，你退後一點。”淩玨的聲音沉了下來，他伸手握住車門把手，輕輕一拉，車門竟然沒有鎖，“哢嗒”一聲就開了。
一股惡臭瞬間撲麵而來，那是血腥混合著腐爛的味道，刺鼻得讓人想吐。
淩玨下意識地捂住口鼻，手電筒的光柱照向駕駛座的坐墊。
原本灰色的坐墊上，布滿了細小的暗紅色顆粒，像是被碾碎的血肉，黏在上麵，觸目驚心。
李規言站在旁邊，聞到這股味道，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捂住嘴，彎下腰，忍不住乾嘔起來。
淩玨的指尖輕輕碰了碰那些顆粒，一股粘稠的觸感傳來，他皺了皺眉，聲音帶著幾分凝重：“這些……像是血渣。”
“血渣？”李規言勉強直起身，聲音顫抖，“那他們……他們人呢？”
淩玨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掃過車內，突然注意到副駕駛的腳墊上，有一枚小小的銀色吊墜，上麵刻著一個“明”字。
李規言看到這個名字，倒吸一口涼氣，說道：“這……這是徐規明的吊墜……是他媽媽留給他的遺物……一直不離身的！”
他的聲音滿是顫抖，心裡已經預感到這裡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但仍然殘留一絲希望，畢竟他們都是沒到二十歲的孩子啊！規則怎麼可能對他們出手呢？
“李所長，”淩玨拿起吊墜，聲音低沉得可怕，“他們可能……沒了。”
“不可能！”李規言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神’的規則，是不傷害二十歲以下的人！他們怎麼會被探照頭襲擊呢……”
“如果不是探照頭呢？”淩玨打斷他，手電筒的光柱照向遠處的黑暗，
“你看那些探照頭，雖然在移動，但始終沒有靠近這裡。能造成這種痕跡，還能讓兩個扣著安全帶的人憑空消失……這能把人活生生壓得隻剩下血渣的力量，不像是探照頭能有的。”
他頓了頓，聲音裡帶著一絲不確定：“除非……是‘神’本身，是神殺死了他們。”
李規言呆呆地站在原地，隻覺得腳下脫力，隻能勉強扶著車前蓋，不讓自己摔下去。
手裡的手電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光柱歪倒在一旁，照亮了遠處的樹林。
夜風吹過，帶著那股血腥的惡臭，讓整個公路都籠罩在一種詭異而恐怖的氛圍裡。
淩玨沒有停下探查的動作，他舉著手電筒，緩緩抬起手臂，光柱順著車門框向上移動，最終落在了車頂。
那片原本該是淺灰色的車頂內飾上，同樣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暗紅色血渣，像是有人將碾碎的血肉硬生生抹在了上麵，連車頂角落的縫隙裡都嵌著細小的顆粒，觸目驚心。
這是人類身體被一股無法抗衡的強大力量，硬生生“抹勻”在了車子內部的每一寸表麵。
淩玨的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他強忍著惡心，緊緊握著手電筒：“李所長，‘神’會無視規則殺人嗎？我的意思是……它會對沒有違規的人動手嗎？”
““不會！從來沒有過！”李規言猛地抬起頭，眼睛通紅，卻死死咬著牙。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一塊石頭，失去平衡，整個人摔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但他顧不得疼痛，說道：
“‘神’定下的規則裡，二十歲以下的人是絕對安全的！隻要遵守規則，就不會受到傷害！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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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再怎麼確認，車頂和座椅上的血渣，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打在了他的認知上。
淩玨直起身子，伸手將車門緩緩關上，那股血腥的惡臭被隔絕在車內，卻依舊縈繞在兩人鼻尖揮之不去。
他的目光掃過越野車的車頭，車頭朝向避難所的方向，車輪還保持著向前行駛的角度，顯然，這兩個少年是在趕回來的路上遭遇了不測。
“他們是在返程時遇害的。”淩玨的聲音冷靜，在李規言聽來卻近乎殘酷，“那個‘神’，好像在阻止他們，阻止他們把明天的規則帶回來，阻止他們公布規則。”
這句話像一塊巨石，重重砸在李規言的心上。他僵在原地，目光死死盯著那輛越野車的車頭，嘴唇哆嗦著，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即使他心裡萬分不願相信，可眼前的景象卻隻有這一種解釋，‘神’親手打破了自己定下的規則。
李規言再次站起，重新拿著手電筒照向車頂和座椅上的血渣，他即使再萬分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此刻似乎卻隻有這一種解釋了，他顫抖地問道：
“神……神祂為什麼要這麼做？”李規言的聲音嘶啞，這是他第一次對自己一直以來所做的一切的意義產生了懷疑。
“如果連二十歲以下的人都會受到傷害……如果沒有違規的人都要殺，那我們遵守這些規則……還有什麼意義？”
淩玨沉吟片刻，心裡已經隱隱有一種猜測，但嘴上還是說道：“也許就和你說的一樣，神想要削減人類的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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