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形鬥台的符文齒輪轉動聲震得人耳膜發疼，卜凡喉間泛起血腥氣——銀袍女子說的\"兼容性測試\"，哪是什麼檢測，分明是要把他們的靈力當麵團揉。
他能清晰感覺到靈核釋放的能量波像帶刺的鞭子，每抽過經脈一次，丹田那團溫馴的靈力就暴躁幾分。
\"規則很簡單。\"銀袍女子的聲音裹著金屬嗡鳴，她指尖的玉簡突然爆出刺目藍光，\"在這片空間裡維持自身靈力穩定，超過三息——\"她勾唇一笑，發間鐵絲泛起冷光，\"就判定失敗。\"
話音未落，靈核\"轟\"地炸開一圈紫黑色波紋。
卜凡膝蓋一彎幾乎栽倒，額角冷汗順著下巴砸在地麵，可眼底卻清明得很。
他能感覺到心口的法寶在發燙，那股熟悉的\"野勁兒\"正順著血管往上躥——這能量波動裡藏著股貪婪的吸力，像要順著靈力脈絡往靈根裡鑽。
\"雪姐！\"賴瑤的短刃\"當啷\"落地，她踉蹌著撞進賴雪懷裡，發梢的幻術紋路褪得隻剩淡白。
賴雪的銀絲纏緊卜凡手腕，他能摸到那絲線在微微發顫，可她的聲音卻穩得像山：\"穩住，我在。\"
紫菱的星環重新亮起，隻是這次的星光泛著青灰。
她咬著唇掐訣，碎星子從指尖迸出，在眾人身周織出層薄紗似的屏障：\"這能量波...在剝離我們與天地的聯係。\"
卜凡突然悶哼一聲，掌心悄悄按上心口。
法寶的灼燒感化作一股股暖流，順著他的經脈逆流而上——他早摸清了這寶貝的脾氣，越是危險越愛\"鬨\"，可每次\"鬨\"完總能給他點驚喜。
果然，暖流剛撞上亂竄的靈力，那些暴躁的靈力突然像被掐住脖子的野狗，蔫蔫地縮成一團。
\"這東西根本不是測試！\"他突然扯著嗓子喊，故意踉蹌兩步撞在欄杆上，\"是要抽乾我們的靈根！\"
場中頓時炸開一片驚呼。
幾個壯實的男修紅著眼衝裁判撲過去，有個穿青衫的姑娘直接捏碎了腰間的傳訊玉符。
銀袍女子的臉色終於變了，她指尖的玉簡\"哢嚓\"裂開道縫，黑紫色的氣猛地竄出來，纏上最近的男修腳踝——那男修的皮膚瞬間泛起金屬紋路，慘叫著倒在地上抽搐。
\"紫菱！\"卜凡餘光瞥見那幕，心裡一沉。
他假裝踉蹌著撞向紫菱，掌心快速捏了個隻有他們懂的暗號。
紫菱睫毛一顫，星環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
碎星子像被風吹散的螢火，在眾人頭頂織出團迷霧，賴雪的銀絲\"刷\"地竄出去，纏住最近的裁判後頸——那裁判的眼神瞬間空洞，機械地舉起令牌：\"測試...暫停...\"
\"去主控陣眼。\"紫菱的聲音混在星光裡，隻有他們四個能聽見。
她指尖的星環開始剝落星子，每剝落一顆，迷霧就更濃幾分，\"我撐不了多久。\"
賴雪的銀絲突然收緊，裁判的喉結動了動：\"陣眼...在靈核下方三層。\"
\"瑤瑤。\"卜凡轉頭看向賴瑤，故意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發頂，\"去幫我拿個東西？\"
賴瑤瞬間懂了。
她衝他眨眨眼，短刃在掌心轉了個花，幻術紋路重新爬上發梢——這次的紋路泛著詭譎的紫，是她最擅長的\"夢境幻術\"。
趁迷霧最濃時，她彎腰撿起短刃，刀尖在地麵輕輕一點，整個人像團影子似的融進了地磚縫隙。
地下檔案庫的黴味嗆得賴瑤直皺鼻子。
她貼著牆根往前挪，短刃尖挑起道淡紫色光痕——這是用夢境幻術偽造的\"巡查傀儡\"路線。
靈械宗的禁製果然嚴密，每三步就有個機械獸的殘骸，金屬骨架上還纏著未消散的雷紋。
\"就是這裡。\"她停在麵刻滿齒輪的石門前，短刃在門上畫出個月牙形。
幻術順著門縫鑽進去，她聽見裡麵傳來\"哢嗒\"聲——是鎖芯轉動的聲音。
卷軸躺在最裡層的水晶櫃裡，封皮上的灰塵足有半指厚。
賴瑤屏住呼吸掀開櫃蓋，指尖剛碰到卷軸，一陣刺痛突然從眉心炸開——是靈識禁製！
她咬著唇硬頂，幻術像團棉花似的裹住靈識，禁製的刺疼頓時弱了幾分。
卷軸展開的瞬間，賴瑤的呼吸停了。
\"賴雪，原屬"觀命者"旁支血脈，天生能窺測因果。
因在推算"靈械宗異變"時意誌動搖，泄露關鍵天機，被放逐至低維世界，記憶封印...\"
她的指尖在\"觀命者\"三個字上發抖。
觀命者，那是傳說中能看儘三千世界命運的古老種族，怎麼會...她突然想起賴雪總在月圓夜對著月亮發呆，想起她偶爾念出的奇怪咒文，想起那次她為救自己被妖修刺穿胸口，傷口愈合時皮膚下閃過的金色紋路——原來不是普通修士的自愈，是血脈之力。
\"轟——\"
整座測試場突然劇烈震動，賴瑤一個踉蹌撞在水晶櫃上。
頭頂傳來銀袍女子的冷笑：\"看來，你們並不打算乖乖接受改造。\"
地麵裂開蛛網似的縫隙，數十台機械傀儡從地底下升起來。
它們的關節泛著冷光，眼眶裡的紅光像淬了毒的針，金屬腳掌碾過地麵，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卜凡抹了把嘴角的血，看著逐漸逼近的傀儡群，突然笑了。
他故意踉蹌著往左邊挪了兩步，離最近的傀儡隻剩三步遠。
那傀儡的紅光突然暴漲，機械臂\"哢\"地彈出尖刺，朝著他心口紮過來——
\"來啊。\"卜凡歪頭躲過尖刺，指尖悄悄按在心口，法寶的熱度順著掌心竄遍全身，\"老子還怕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