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不了的主我做,英娥如今便在長安,位尊王妃,我這個當丈母娘的便是投了自己女婿,彆人也說不出什麼來。你不是爾朱氏的子弟,可我從來沒有拿你當外人。你隨我去見天霸,我舍了臉,也要保你慕容氏周全。”
……
大營之中,守在李爽大帳之外的侯景正在打盹,甲士一聲急報,將他從睡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侯景差點從車上摔了下來,看著這個甲士,起床氣都發作了。
“大王正在休憩,你嚷什麼嚷!”
“大將軍,平陽城來人了!”
侯景接過了甲士手中的拜帖,一見拜帖上的名字,立馬蹦了起來。
“慕容紹宗來了!”
侯景大喜過望,大聲道:
“拿繩子來!”
甲士問道:
“大將軍要繩子何用?”
“當然是綁了慕容紹宗!”
“可大王不是說平陽城來人,就直接帶到大帳麼?”
“大王隻說帶到大帳,又沒有說怎麼帶到大帳,快去拿,彆廢話!”
侯景特意帶著加粗的捆豬繩,親自趕到了營盤之外,一見慕容紹宗,臉上便露出了看到獵物的表情。
“慕容紹宗,我可把你給等來了!”
侯景這一下高低要落了慕容紹宗的麵子。就在侯景快要動手時,慕容紹宗身後的馬車上傳來一聲厲喝:
“侯景,你要做什麼!”
侯景定晴一看,見馬車之上下來的北鄉公主怒目而視,原本的囂張不見了,換上了一副笑臉。
“末將見過北鄉公主啊!”
北鄉公主對於侯景沒有好臉,質問道:
“秦王何在?”
“在裡麵呢,大王還跟我說,北鄉公主來了,就直接引到大帳。”
“帶我們去!”
侯景不敢得罪北鄉公主,將他們直接帶到了李爽的中軍大帳。
一聲呼喚,本是漆黑的大帳之中燃起了燈火,接著便是一陣響動,李爽穿著一身單衣,外麵披著一件大氅就小跑了出來。
“嫂子!”
“天霸!”
北鄉公主聽了這聲呼喚,寒夜之中,眼眶之中也忍不住泛出了淚水。
“外麵冷,快進帳中。”
北鄉公主點了點頭,此時特意道:
“紹宗也跟我一起來了。”
“一起進來,都是自家人嘛!”
聽了這話,慕容紹宗神色一動,想起了一旁剛才還惡狠狠的侯景,心中不免有些感動。
眼見著北鄉公主和慕容紹宗進了李爽的大帳,帳中很快傳來了笑聲。
侯景在外,頂著寒風,忍不住嘀咕道:
“好嘛,我家大王這勾人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這麼快就是自家人了。”
——
晉陽。
“大都督仁德啊!”
一眾六鎮兵被爾朱天光聚集,接下了爾朱天光的賞賜後,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爾朱天光看著一眾六鎮兵感恩戴德的模樣,聽著他們賭咒發誓要效命的哭喊聲,心中的底氣不由得上來了。
“爾朱兆暴虐,還望爾等助我,贏得此戰!”
“大都督放心,爾朱兆就不是個東西,我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諸君有此言,本督就放心了。”
元天穆在旁,等到這幫六鎮兵都離開後,對著爾朱天光提醒道:
“天光,穩住了這幫六鎮兵則已,恐怕想要讓他們幫忙則難,你心中得有數啊!”
此時的爾朱天光卻沒有將元天穆的話放在心中,甚至對元天穆多了一層戒心,道:
“大伯之意我已知之,哨騎來報,爾朱兆大軍將至,大伯身邊的兵馬都派去保護叔母了,還是待在晉陽城中吧!”
元天穆聽了這話,心中不是滋味。
爾朱天光對他的態度轉冷,乃是因為他讓北鄉公主和慕容紹宗的家眷去平陽。
這件事情,讓爾朱天光很是介意,懷疑元天穆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
當然了,爾朱天光這麼想其實也沒錯,甚至元天穆自己也不好為自己辯解。
他就是給自己留著後路呢!
看著爾朱天光走遠,元天穆歎息道:
“天光啊,你怎麼不明白,這條後路不隻是給我留的,也是給你留的啊!”
……
“還有六十裡地就是晉陽了!”
爾朱兆率領三千騎至,同行的還有數千北人之軍。
並肆恒汾等州,本來就是爾朱氏的基本盤,滿是爾朱氏的印記。
這麼多年爾朱兆也不是白混的。
不管是仰慕爾朱兆的武勇,還是賭爾朱兆能夠奪回晉陽,這數千大軍見到爾朱兆的旗幟,都聚集了過來。
快到晉陽了,爾朱兆沒有下令進攻,而是就地休整。
他進軍的速度太快了,就算人吃得消,馬也吃不消,他不得不暫時休整,恢複戰力。
便在此時,司馬子如回來了。
“潁川公,賀六渾讓我跟你說一聲,他起碼還要五日才能趕來!”
五日,爾朱兆當然等不了這麼久。不過在得知了高歡還是率軍來了,爾朱兆還是很欣喜的。
“賀六渾這一路,不容易吧!”
司馬子如點了點頭,他此刻已經決定站在高歡這邊了。當然,不站也不行,都知道了爾朱兆身邊有高歡的探子,他如果說了什麼不利高歡的話,對方很快就會知道。
“是不容易,爾朱羽生一直垂涎鄴城,相州又起了匪患,賀六渾帶的兵馬也不多,隻有三千。”
聽了這話,爾朱兆非但不怒,反而更加高興了。
“隻帶著三千人就來了,賀六渾真是講義氣啊!”
司馬子如在旁問道:
“我來時之時,聽聞爾朱天光已然收買了晉陽城外的六鎮兵,敵眾我寡,恐怕不易啊!”
爾朱兆卻是不在乎,道:
“他若是不收買,我來的還不會這麼快。”
說著,爾朱兆就吩咐自己的手下,道:
“告訴那幫六鎮兵,這是我爾朱氏的家事,他們誰敢插手,我殺他們全家!”
“諾!”
……
上黨。
“賀六渾,我們不去太原麼?”
爾朱兆在上黨沒有找到糧草,高歡也是一樣。
不過他與急匆匆趕路的爾朱兆不同,卻是停下來重新組織起了上黨的百姓。
高歡看了一眼身旁的孫騰,道:
“等我們到了,仗怕是都打完了。”
“那我們來此作甚,相州的形勢可不安穩啊!”
“爾朱羽生不足懼,鄴城那邊不必憂慮。爾朱兆認為我們來了,這就夠了。”
高歡來了,但高歡又好像沒有來。
誰都看得出來,爾朱氏如今已然大不如前了。
爾朱天光與爾朱兆的這場爭鬥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過,高歡並沒有下定決心!
“就看誰能占下晉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