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大眾R36向前行駛,陳向北還發現東望洋賽道的高低起伏很大,幾乎達到了國內南方很多丘陵地帶山道的程度。
並且這條賽道全程也不是陳向北想象中,諸如新加坡那樣處於鬨事繁華區,有部分路段旁邊甚至出現了水庫跟“山崖”,高度落差能達到誇張到兩三層樓。
這就意味著東望洋賽道的危險來源,不僅僅是街道的狹窄,還有地形自帶的風險,就如同某些拉力賽路段一樣!
還有在這個時代受限於時間、技術跟成本的限製,賽事很多安全保障上麵完全比不上後世,有些路段的隔離陳向北發現是水泥墩。
相比較輪胎牆跟金屬網,水泥墩就沒有丁點彈性緩衝,陳向北不敢想象上百公裡時速的方程式賽車,撞上去會出現一副怎樣的畫麵?
6.2公裡的賽道不算短,可對於車輛的用時而言卻不算長。哪怕陳向北的時速很低,依舊用了十幾分鐘就跑完了全程。
“解說”正常的秦連傑,這時候感覺有些口乾舌燥,他望著麵無表情的陳向北問道:“怎麼樣,能記住嗎?”
“不能。”
陳向北回答的很坦誠,東望洋賽道全程22個彎道,又是在各種人流、車流中穿梭,這樣是能記住全部特性那簡直不能用賽車機器來形容。
完全就是一台掃描儀!
“記不住正常,複雜的地形加上人流密集的街道,東望洋賽道被稱之為亞洲最危險的賽道,不是沒有道理。”
秦連傑附和了一聲,哪有“走”一圈就能記住賽道特征的神人。
哪怕讓舒馬赫來,他也做不到!
“這裡地形相當於山道跟街道的結合體,感覺比類似的摩納哥賽道還要複雜,恐怕還得麻煩你多走兩圈了。”
“吊,跟我說這些。”
秦連傑擺了擺手,示意陳向北繼續。
兩人就這麼沿著東望洋賽道一圈圈繞著,直至夜幕逐漸建立真正的上下班高峰期以及夜生活的到來,街道很多地方已經形成了堵車,幾公裡路程要走半個小時。
這種時速之下,哪怕陳向北這種職業車手,注意力都得放在橫穿的行人以及蠕動的車輛上麵,再繼續“走”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秦連傑,要不今天就到這裡吧。”
陳向北開口說了句,他算是明白為什麼街道賽地利優勢那麼大。
非本土或者專攻街道賽的車手,壓根連最基本的地形都弄不明白!
“向北,要不這樣,我們哪天午夜來跑一圈。”
秦連傑也意識到這種熟悉的效果很差,特彆是東望洋賽道本身就是旅遊景點,整個路段還分布著葡京、金沙、文華東方等酒店或者賭場。
想要真正的理解賽道,還得按照地下賽車的模式,午夜灰姑娘時間過來試跑兩圈!
“你覺得什麼時候好?”
“下周一。”
秦連傑給了個確切的時間。
下周就是格蘭披治的比賽周,到時候道路改造的腳手架跟建築材料全部都會拆除挪走,基本上能等同於比賽時候的路麵布局。
同時周一非節假日,午夜時間人要少很多。
並且這裡距離格蘭披治比賽周開賽最晚的一天,要知道隨著比賽日期的臨近,還會有更多的車迷或者遊客湧向澳島。
特彆是這一屆格蘭披治,第一次有中國內地方程式車手參賽,想必觀眾人數會更超以往。
周一,就是陳向北唯一能實地跑這條賽道的機會!
“OK,那就周一。”
陳向北點了點頭。
按照目前的情況,如果沒有提前的試跑,單單靠著三十分鐘練習賽時間,想要掌控這條賽道無異於癡人說夢。
格蘭披治的成績對於陳向北很重要,可以說是能夠達成跳級邁入F1最關鍵的一步,他隻能贏不能輸!
“那現在你打算去哪?”
“到酒店跟梁叔他們集合。”
聽到陳向北說要去酒店,秦連傑思索了片刻後回道:“我就不回去了,也跟你們住同一家酒店算了。”
港島雖然跟澳島相鄰,但要來回通勤也得幾個小時。
另外秦連傑真的很好奇,陳向北的職業生活到底怎樣。
又怎麼左右僅半年時間,車技提升的就跟怪物似的!
“沒問題,我們現在就過去。”
陳向北點了點頭,然後開大眾R36帶路,領著秦連傑的凱美瑞抵達車組成員下榻的酒店。
這家酒店放在澳門來說不算繁華,可勝在乾淨、安靜,很適合車組成員賽前休整。
當陳向北抵達這裡的時候,阿勇早已站在酒店門口迎接,見到他出現立馬迎上來給了個熊抱。
隻能說還好陳向北肩膀肌肉拉傷已經安全康複,否則他真扛不住阿勇這一下。
“北哥,我可想你了,這幾天你不在團隊就跟沒了主心骨一樣!”
阿勇語氣有些激動,現在團隊成員跟陳向北的聯係愈發緊密,他要不在確實都不知道該乾些什麼。
“彆誇張,不是還有奧德托在嗎?”
陳向北笑著回了一句,奧德托這次也來到了澳島,名義上車隊領隊才應該是主心骨。
“他這幾天跟水穀早出晚歸,不知道在乾些什麼。”
“那現在奧德托在嗎?”
“嗯,他已經在酒店會議室等你。”
聽到這句話,按照陳向北對奧德托的了解,這老頭肯定沒閒著做了些賽前準備工作。
於是乎招呼了秦連傑一句,領著他一同前往酒店會議室。
此刻的酒店會議室裡麵,車組成員在接到陳向北要過來的消息之後,就已經全員集合在這裡等候。
當然,他們不是為了隆重歡迎陳向北“歸隊”。
而是如同陳向北猜想的那樣,有著極其重要的賽前準備工作。
當秦連傑跟著陳向北來到會議室,立馬就這分坐兩排的架勢給震住了,原來職業車隊非比賽期間也這麼嚴謹正式嗎?
陳向北簡單向眾人介紹了下秦連傑,原本梁馳跟陸曉曼他們就認識,澤野這類日方技術人員,也是禮貌的互相介紹了下。
唯有奧德托老頭,維持著一貫的高冷,點了點頭就算打過招呼。
陳向北入座之後,奧德托更是直接開口問道:“下午跑了東望洋賽道?”
就如同陳向北逐漸熟悉了奧德托性格那樣,反過來奧德托現在對這個中國小子的秉性,同樣比較了解。
陳向北既然下午就來到澳島,絕對不會在外麵遊玩到晚上才回酒店。
那麼這麼晚回來隻有一種可能,這小子提前“走”賽道去了。
“嗯。”
“有沒有什麼收獲?”
“很少。”
陳向北下午最多就是熟悉了下賽道布局,可這對於方程式賽車而言遠遠不夠。
他至少要達到厘米級彆的精準度!
聽到這句回答,奧德托朝水穀翔示意了一下。
後者按下連接了會議室投影儀的播放鍵,隻見在幕布上出現了東望洋賽道的平麵圖,然後緊接著畫麵放大出現了每個單獨彎角的過彎軌跡。
見到這一幕的陳向北愣住了,回國之前他就已經知道,無論是布朗GP車隊還是超夢車隊,都沒有這些年的東望洋賽道數據。
原因很簡單,它們都是F1車隊,沒事收集F3賽事乾什麼?
就好比你一個大學生,也不會專門整理初中的練習冊。
“奧德托,我們不是沒有東望洋賽道數據嗎?”
陳向北忍不住問了出來,奧德托總不至於在這種事情上忽悠自己吧。
“沒有不會做嗎?”
“亦或者要做不出來你就不會跑了?”
奧德托很簡單粗暴的回了兩句,懟的陳向北一時無言以對。
站在後麵的秦連傑見到這一幕,他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這就是F1車隊的領隊嗎?
還真是強勢啊!
至於會議室裡麵的車組成員,對於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
相比較在賽道上瘋狂給陳向北施壓,這種賽前討論連開胃小菜都算不上。
“我們沒有曆年車手跑的實戰數據,卻並不妨礙我們做出來東望洋賽道的理論完美圈。”
“就如同製作模擬器地圖那樣,我這幾天跟水穀通過路政方麵的公開信息,以及前往街道上實地測量,得到了東望洋賽道的路麵狀況、彎道角度、路肩高低差等等。”
“然後通過這些數據進行計算機模擬,就能得出理論上的極限切彎走線,以及最終的完美圈速。”
奧德托描述了他跟水穀翔兩個做了些什麼,簡單點來說就如同“方程式”這個名字一樣,記錄賽道上各種彎道的過彎路線,通過計算機模擬以及數學公式,就能得到最佳的APEX點以及“完美圈”。
當然,這就跟賽車模擬器上麵的完美圈一樣,僅僅是理論上的數據。
實際上受限於場地、天氣、路麵、甚至是對手的乾擾,比賽中的過彎路線不可能跟理論切線重疊,能跑出多接近“完美圈”的速度,純看車手自己的理解跟發揮。
就好比25年的F1日本大獎賽,來自於雷諾車隊的新秀杜漢,直接把模擬器上麵的經驗應用到練習賽中,DRS全開用著高達331km/h的速度過彎。
要知道哪怕F1車手,能做到全油門過彎去挑戰賽道極限,就已經遊走在失控的邊緣。
這家夥開著DRS全油門過彎,真是把模擬器的“遊戲”玩到現實中,你不出事故誰出事故?
奧德托說完這些之後,直接伸手指著陳向北補充道。
“開賽前,把這份數據給我全部記住,並且不能出錯。”
“你要知道街道賽,沒有對失誤的容忍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