薊縣,講武堂。
當堂中學子得知捷報內容之後,頓時忍不住驚呼連連。
能入講武堂的人自然都是屯田體係裡的老人,自然知道鐘扈是誰。
隻是以往鐘扈都不顯山不露水,多數時候都是輔佐在魏哲左右。
不像太史慈,平三韓、滅高句麗的時候都曾經領兵在外,獨當一麵。
故此幕府內部以往閒談之時多有羨慕鐘扈際遇之人,認為他隻是運氣好得以托生在玄莬魏氏,成為最可靠的家生子,這才有如今的權位。至於鐘扈的兵法造詣,不少官吏都認為不過中人之資。
然而這次馬頰河一戰,鐘扈的表現卻是結結實實的打了不少人的臉。
以兩萬步騎全殲三十萬青州黃巾,即便對方是烏合之眾也十分驚人了。
更何況青州黃巾也並沒有那麼好對付,否則也不會逐孔融、占青州。
一時間,講武堂內外都忍不住議論紛紛。
其實鐘扈嚴格來講不屬於講武堂任何一期,硬要說的話他應該算是助教。
早期魏哲在講武堂授課時,便多由鐘扈充當助手。
此刻恰逢其會,魏哲索性便將鐘扈的捷報當做案例當堂講解起來。
不過他並沒有站在鐘扈的角度,而是以青州黃巾為假設立場進行沙盤推演,畢竟對於現在堂下這群菜鳥來說鐘扈的操作還是太高端了。
連最基礎的戰法都沒有掌握透徹就接觸太複雜的戰術,對他們來說是禍非福,容易好高騖遠,根基不穩。
相比之下,能完美的實施“以多欺少”的戰術就已經很不錯了。
要知道多少將領都是在自身占據優勢的時候被敵軍翻盤的。
……
須臾,一方平原河流地形的簡易沙盤被抬了進來。
在這方麵魏哲並沒有搞太複雜的操作,就是最簡單泥土所製,便宜耐操。
沙盤旁,隻見魏哲指著中間的河流,神情肅然道:“大軍行進,難免跋山涉水,而其中便要屬渡水最為緊要,稍有不慎,便易全軍潰敗。”
“爾等記住,日後凡遇渡水處,無論彼時水深水淺,都需先遣斥候百十,各執小旗於四遠高處架梁不動,而後先以一曲紮營於河岸據水,隨即依次以一曲照法渡之。渡過一曲一部,即紮成一曲一部之陣。一部過完,紮成部營;一營過完,紮成大營,則一營方行。軍械當整列完備,隨時備戰,無論何時何地,皆當照此法依行。”
當然,魏哲也不是僅僅隻講解戰術層麵的東西。
待眾人都記下了剛才的話之後,他方才從戰略層麵解釋道:
“《孫子兵法》有言:昔之善戰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便是此理。需知不可勝者,守也;可勝者,攻也;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爾等千萬牢記——己身立於不敗,而後方能求勝!”
可以說這波魏哲的授課已然有後世名牌講師的風範了。
畢竟他從具體案例引申到戰術、戰略,可謂是深入淺出的將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了。
事實從堂中學子的恍然大悟的反應來看,他這堂課講得確實不錯。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老師習慣了,最後魏哲再次強調道:
“切記切記!如斥候倏然報警,即不必渡,各於兩岸候戰即可。臨渡而喧,爭渡而縱橫者,平時捆打,臨敵軍法從事,連坐聽管!”
“渡河如此,過山林亦是如此,臨賊若遇灘澤、深林、大山,不可擅即暗過,須據形勢,一麵搜索,一麵稟複中軍,聽令再行。”
或許是老師當久了,魏哲都變得有些囉嗦了。
不過講武堂中的學子卻不敢像後世學生那樣不耐煩,甚至巴不得魏哲多講幾句經驗之談,好記下來回去暗自揣摩學習。
……
且不說魏哲在講武堂如何好為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