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奪舍!”宮裝美婦人神色大變。
路山君回身一掌,黑虎掏心,活生生挖出來了那佝僂怪人的心臟,虎爪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軀,可是他卻依舊毫無知覺般,張口咬向了路山君的手臂,同時四肢攀附纏繞,如易筋縮骨般,整個身軀違反人類的骨骼常識,利爪刺向路山君的咽喉要害。
“殺!殺!殺!……”
“血食!……”
那佝僂怪人居然把路山君當做了血食,一口咬在了他的頸脖上,這也就是猛虎化形的橫練高手能擋住,其他人怕不是得被咬斷喉嚨。
“小心!劍氣!”
宮裝美婦人出聲提醒,淩厲的無形劍氣破空,天空中隱約有雷鳴之聲。
大地裂開長達數丈的劍痕。
一青衫男子手中的長劍飛出,洞穿了佝僂怪人的身軀,緊接著指尖夾著一枚符咒,口中念誦真言咒令,煌煌雷霆,以符籙引之,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直接劈在了兩人的身上。
——五雷咒。
路山君瞬間全身的毛發乍起,他狂吼一聲,虎嘯山林,雙目赤紅,儘是血煞殺氣,以肉身硬撼雷霆,接著雙手絞住那怪物的頭顱,硬生生將它的腦袋給擰了下來。
咕嚕嚕。
已經麵目全非宛如屍鬼的頭顱滾落到了那年輕血童的麵前,那頭顱居然還能活動,嘴巴依舊在開合,那血童的神色一動,毫不猶豫地使出閻王腳,直接一腳將那頭顱踏碎,腦漿崩射而出。
“等一下……”
不遠處飄然落地的年輕人神色可惜,他遺憾地手掐劍訣,那長劍瞬間掠空,回到了他的掌心中。
飛劍術。
他輕歎一聲,手中的符紙化作火焰,落下的瞬間點燃了那怪物的屍體。
“可惜了。”
“又白忙活一場。”
那年輕人看了一眼對麵的稚嫩血童,搖頭歎息,朝著路山君抱拳道:“多有得罪,告辭!”
剛剛那道五雷咒,連路山君一起劈了。
此地不宜久留。
免得這老虎找他算賬,他遊曆天下也有數載,還是第一次碰到一身橫練功夫如此出神入化的妖類。
怕不是寅虎下界了。
這人說走就走,掏出禦風符,如落葉般從懸崖處飄了下去。
此時,鄧肯才注意到一縷肉眼不可見的淡淡金光附著在了自己的身上。
——“魔道戰功(善功):天地之外,有域外魔神,以奪舍入侵此世,斬域外天魔者,可憑此功祭祀九黎之祖。”
(亦可以此功祭祀天帝。)
鄧肯的神色驚訝。
沒想到除了他之外,居然還有其他的域外天魔。
好巧。
此時那宮裝美婦人好似傷勢發作,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年輕血童,緩緩道:“少年。你身上還有黎老魔種下的血童替死咒。”
“若是讓其他修行血童不死身的人發現了,他們必定要拿下你重新煉化為傀儡。”
“不如你跟我回玄陰宮。”
“我自有辦法幫你破了血煉咒法。”
“將來入我玄陰教,我許你一個客卿之位,上乘功法隨你挑選如何?”
天上會掉餡餅嗎?
不會。
鄧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信魔教中人的話,那不是腦子有問題。
在場的這麼多人,鄧肯要信也是信身旁的路山君,他看起來最為霸道酷烈,可是身上有跟自己一樣的氣息。
莽夫,蠻子。
那宮裝美婦人看鄧肯拒絕,神色有些失望,她的傷勢已經有點壓製不住,遺憾歎息一聲,直接飛身離去。
這些上乘輕功一個個都跟在天上飛一樣,就他的草上飛還得在地上跑。
“你無處可去?”
路山君皺眉看了一眼那稚嫩血童,對方緩緩搖頭,他又問道:“可還有家人?”
那血童再度搖頭。
路山君歎息一聲,神色稍緩,不複之前的酷烈暴虐,沉吟片刻後道:“那便跟在我身邊吧。正好我也缺一個人同行。”
“將來,我幫你破了魔教種下的血煉咒法。”
那年輕血童好似在遲疑,神色隱有畏懼,跟猛虎同行,還是山君化形,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膽量。
他遲疑片刻,好似玩笑般道:“山君邀我同行,可是有什麼用得上的地方?”
“莫不是隨身帶上一份口糧?”
路山君聞言,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聲震顫山嶺,撫掌道:“有趣,有趣。”
“某路山君還用得著隨身帶份口糧?”
“隻不過吾尚未完全蛻變人身,行走世間多有不便,帶上你要方便許多。”
“正好你也有膽氣,知曉吾的身份。”
“省了許多麻煩。”
路山君沉吟片刻,緩緩道:“不如這樣。”
“你功夫太差。”
“我看你一身筋骨不錯,元陽熾盛,倒是修煉筋骨皮的好苗子。”
“我傳你橫練功法,護體罡氣。”
“你教我做人如何?”
教你做人?
對哦,路山君是妖,確實不會做人。
那稚嫩血童仰頭凝視著眼前的凶悍猛虎,眼神碰撞,彼此各有讚賞,膽氣橫生,少年點頭道:“好。”
一言既合。
兩人結伴而行,路山君教少年橫練罡氣,少年教路山君如何做人。
猛虎與殺神,同時入世。
江湖風雨急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