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著她，讓她在自己身側坐下。溫熱的掌心傳遞著力量，也喚醒了那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還記不記得那個山洞？”蘇淵側過頭，目光落在她光潔無瑕的側臉上，聲音低沉得如同耳語，帶著追憶的暖意，“冷得刺骨，黑得怕人。”
沈幼娘身體微僵，隨即柔軟下來，輕輕“嗯”了一聲，聲音細若蚊蚋。
“你每天天不亮就出去，”蘇淵的指腹，帶著薄繭，極其輕柔地撫過她如今細膩光滑的手背，那裡曾經布滿搬石頭留下的青紫和劃痕，
“搬那些比你人還重的石頭……就為了換兩張餅。”
他的聲音更沉，帶著無法言喻的心疼，“然後，把餅全都喂給了我和你妹妹……”
記憶裡，少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來，臉上沾滿泥灰，唯有那雙眼睛亮得驚人。
得到餅時，她聞著餅露出的滿足。
還有在他昏迷時，小心翼翼地將那硬邦邦的餅遞到他唇邊。
自己卻餓得吃雪和樹葉，最後無聲無息地倒在雪地上，氣息微弱得幾乎斷絕。
蘇淵的指尖微微用力，仿佛要確認眼前溫熱的觸感是真實的。
他抬起另一隻手，極其輕柔地拂開她頰邊一縷散落的發絲，指尖最終停留在她光潔的肌膚上，那裡曾經是胎記的位置。
“我的小城主……”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驕傲與憐惜。
“你那時差點把自己餓死……如今，卻為我建起了一座城。”
他低下頭，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額發，一個帶著萬般珍視與塵埃落定般滿足的吻，輕輕落在她的眉心。
“能娶到你，是我蘇淵此生最大的幸事。”
沈幼娘的眼圈瞬間紅了，滾燙的淚水無聲地滑落。
那些深埋心底的委屈、孤苦、掙紮，在這一刻，被他用最溫柔的方式撫平、銘記。
她反手緊緊握住蘇淵的手，將臉埋進他寬厚的肩窩，貪婪地汲取著這份遲來的、卻無比堅實的溫暖與歸屬。
暖閣內溫情脈脈，燭光將相擁的兩人身影拉長，投在屏風上。
這時，一直靜默佇立在燭影裡的顧傾城，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
肩胛處箭創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緊蹙的眉頭泄露了痛楚。
這細微的聲響驚動了沉浸在溫情中的兩人。
蘇淵抬起頭，目光越過沈幼娘的發頂，看向顧傾城。
她依舊挺直地站著，但燭光下，她英氣的臉龐似乎比剛才更蒼白了幾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緊抿的唇線透著一絲強忍。
沈幼娘也循著蘇淵的目光望去，看到顧傾城強撐的模樣，眼中掠過一絲了然和複雜的溫柔。
她輕輕從蘇淵懷中直起身，用指尖飛快地拭去自己眼角的淚痕，對著顧傾城露出一個溫婉而善意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