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娘一身暖杏色鑲銀狐毛邊的錦緞襖裙,烏發挽成溫婉的墜馬髻,簪著一支簡潔的珍珠步搖,襯得她清麗的臉龐愈發瑩潤。
她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沉靜而溫暖的笑意,眼中水光瀲灩,倒映著蘇淵風塵仆仆的身影。
那目光,如同最溫柔的港灣,無聲地訴說著等待與歸屬。
顧傾城則是一身玄底繡金梅的勁裝,外罩一件火紅的鬥篷,高馬尾用金環束起,英姿颯爽。
她不像沈幼娘那般含蓄,眼中是毫不掩飾的熾熱歡喜與戰意,仿佛蘇淵的歸來,便是她守護的烽燧重新燃起了最亮的火光。
她肩傷似乎已大好,脊背挺得筆直如槍。
蘇淵翻身下馬,大步迎上。
目光在兩位妻子臉上流連,北境的凜冽與王庭的血腥仿佛在這一刻被眼前的溫暖徹底融化。
他伸出雙手,一手握住沈幼娘微涼柔軟的手,一手按在顧傾城依舊帶著沙場磨礪硬繭的手背上。
“我回來了。”聲音低沉,帶著長途跋涉的沙啞,卻蘊含著千言萬語。
“回來就好。”沈幼娘的聲音輕柔,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指尖在他掌心厚繭上輕輕摩挲,仿佛要撫平他所有的疲憊。
“蘇淵!北境風雪可曾凍著?”顧傾城的聲音清越,眼中滿是關切,反手緊緊握住蘇淵的手,力道帶著屬於她的堅定。
沒有過多的言語,所有的思念、擔憂、欣喜,都融在這簡短的對視和交握的掌心之中。
城門處爆發出震天的歡呼,百姓們自發地簇擁著,高聲呼喊著“城主大人”、“蘇候爺”。
蘇淵向人群頷首示意,在兩位妻子的陪伴下,牽著馬,緩緩步入這座屬於他們的、燈火璀璨的臨淵城。
歸家數日,北境的肅殺與王庭的詭譎漸漸被臨淵城溫暖瑣碎的日常衝淡。
清晨,陽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溫暖的內室。
蘇淵難得地沒有早起處理軍務,而是被一陣刻意壓低的嬉笑聲喚醒。
他睜開眼,隻見沈小草和沈小小兩個大丫頭,正扒在門邊探頭探腦,被沈幼娘輕聲嗬斥著趕去學堂。
蘇大丫和蘇二丫兩個堂妹,則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點和剛熬好的湯藥進來,臉上帶著靦腆又關切的笑。
李公明的妻子李氏,正麻利地跟著兩個堂嫂收拾屋子,見蘇淵醒了,忙笑著問安。
她們難得聚在一起,也是因為蘇淵回來了,才會過來幫忙,平時,她們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她們可都是沈幼娘的得力幫手,負責的事也不少!
“吵醒夫君了?”沈幼娘端著一碗溫熱的燕窩粥走進來,臉上帶著歉意和溫柔。
“無妨。”蘇淵坐起身,接過粥碗。目光掃過屋內忙碌而熟悉的身影,心頭湧起一股沉甸甸的暖意。
這才是家。目光不經意掠過沈幼娘溫婉的側臉和顧傾城在院中晨練的矯健身姿,耶律嫣然那雙在風雪王帳中孤絕而複雜的眼眸倏然閃過腦海。
一絲難以言喻的愧疚,如同細小的針,輕輕紮了一下。他低頭,默默喝粥,將那點異樣情緒壓下。
午後,蘇淵陪著兩位妻子在城中漫步。回來臨淵城這麼久,他還沒有真正好好的看過這座城市!
臨淵城的變化令人驚歎。筆直寬闊的青石板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幡旗招展。
糧行、布莊、鐵器鋪、書局、甚至掛著“臨淵銀行”牌匾的嶄新鋪麵,人流如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