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金賊!”
“殺賊!”
郭安國並沒有慌亂,隻是皺起了眉頭。
他不明白徐州漢兒是怎麼埋伏的。
因為這段路程上的遊騎探馬十分密集,而且還有戲馬台高地居高臨下作監視,徐州漢兒即便再熟悉本土,神不知鬼不覺的摸過來?
難道武捷軍在短短半年多的時間裡,已經墮落成這副德行了嗎?
可此時倒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郭安國立即取下隨身的號角,嗚嗚的吹了起來。
武捷軍訓練有素,很快就在夜間聽懂了軍令,並且立即結成了防禦陣型,準備迎戰。
官道兩側隨即鼓聲大作,喊殺聲更加激烈起來,還有箭矢與短矛拋射過來,在武捷軍外圍甲士的盔甲上砸得叮叮作響。
郭安國被舉著大盾的甲士護在最中央,聽著外麵的動靜,眉頭皺得更緊了。
這些伏兵……雷聲大雨點小啊!
隻敢遠遠放箭,卻不敢趁著金軍陣型混亂的片刻時間近身肉搏,莫非隻是一群土雞瓦狗?
然而土雞瓦狗卻絕不可能有在這麼多探馬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伏擊圈的紀律。
想到這裡,郭安國心中有了計較,大聲說道:“阿裡奔!帶著兩個甲騎謀克,打齊火把,直接衝過去!給老子看看,究竟是什麼魑魅魍魎!”
阿裡奔聞言一愣。
如此黑夜,若是伏兵已經嚴陣以待,甲騎衝出去就是送菜,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可是軍令如山,哪裡容得他人辯駁?阿裡奔立即大聲招呼一聲,甲騎紛紛翻身上馬,沿著甲士陣列的縫隙,先向著西邊衝出。
原本阿裡奔還作著死戰到底的打算,然而剛剛踏進官道側邊的原野中,他就聽到驚呼聲一片,隨後喊殺聲就立即小了下去,隨之而來的則是四處逃竄的身影。
這下子阿裡奔可就來勁了,他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繞著官道從東殺到南,又從西殺到北,不過片刻,就將周圍伏兵殺散。
“總管!俺回來了!”阿裡奔拎著長槍,在陣前大聲說道:“這些漢兒賊不堪一擊!”
郭安國卻沒有笑容,依舊皺眉問道:“斬殺多少?”
阿裡奔微微一愣,隨後扭頭看向了其餘軍官,幾人低聲交流了一下,阿裡奔硬著頭皮說道:“天色黑暗,難以記功。”
這就是沒什麼斬獲了。
郭安國也沒有再廢話,立即下令:“阿裡奔,在前方開路,回戲馬台大營。”
很快,武捷軍大軍彙聚在了一起,軍士各自歸營不說,郭安國來到了蒲察世傑所站立的望樓上,將來路之時遭遇的埋伏說了一遍,隨後順著蒲察世傑的目光,看向了已經北方。
彼處正是蘇堤之所在,雖然已經隱入了夜色中,卻還是可以看到巨大的陰影,以及在那片陰影上的幾豆燈光。
“能掘開蘇堤嗎?”
“我覺得挺難。”
“你跟蒲察評的軍令妥當嗎?”
“這有什麼妥當不妥當的,數百甲騎,若真想走,誰能攔住他們?”
“你應該知道,既然漢兒賊沒有來攻戲馬台,也隻能是去攻蘇堤了。”
“我知道。”
蒲察世傑與郭安國隻是交流了幾句,就沉默了下來。
金國沒有掌握炸藥的技術,無法將堤壩炸開。若是在豐水期,可能挖開了個一兩米的口子,就足以讓洪水決堤,可這是水麵上都有薄冰的冬日枯水期,保守估計得向下挖七米,才能使得洪水有決口之勢。
徐州民夫寧肯冒著傷亡慘重的風險,四散而逃也不願意乾,也隻能讓金軍自己來做了。
金軍在蘇堤上總共也隻有數百人馬,還得分出人手來作警戒,一夜就將蘇堤掘開的成功率確不高。
畢竟蘇堤是彭城命脈,用料考究,而且剛剛整修過,堪稱固若金湯,金軍想要將最頂端的夯土鑿開,也得耗費大力氣。
蒲察世傑死死盯著蘇堤方向,很快彼處就出現了他所期盼的景象。
數條憑空出現的火把長龍,如同盤踞而起的巨蟒一般向著蘇堤圍去,喊殺聲立即響徹天際,即便相距數裡,蒲察世傑也聽得一清二楚。
可無論是蒲察世傑還是郭安國都沒有驚慌,反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蒲察世傑更是立即下令,全軍打好火把,趁著夜色,即刻拔營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