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時,林宇回到漁家小院,推開門的瞬間就皺起了眉。
屋裡彌漫著一股刺鼻的鹹味,像是有人撒了把粗鹽。他心裡一緊,快步走到屋角,掀開蓋在竹籃上的布。
三盆餌料全都變了樣:深褐色的魷魚餌泛著不正常的白霜,金黃的玉米麵餌硬得像塊磚,連最耐造的貝殼粉餌都結了層鹽殼。
林宇捏起一小塊聞了聞,那股工業海鹽的澀味直衝鼻腔,不用想也知道,有人在他的餌料裡撒了大量海鹽。
這東西一摻,魚根本不會碰,整盆餌算是徹底廢了。
他猛地轉身,檢查起牆角的漁具包和床底下的包裹。
魚竿完好無損,備用線組和魚鉤也沒被動過,對方顯然不是來偷東西的,目標就是這幾盆餌料。
“怎麼會這樣......”林宇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這餌料是他和徐蔚然忙活了一下午的成果,光是原料就花了不少錢,更彆說裡麵藏著的配比心思。
他快步走到院子裡,正好撞見收拾漁網的老大娘。“大姐,今天有人進過我這屋嗎?”
老大娘搖搖頭,擦了擦手上的魚鱗:“沒見著外人啊,就下午有個賣餌料的來過院子,問要不要買現成的麵餌,我說你自己在做,他就走了。咋了?丟東西了?”
“沒丟啥貴重的,就是餌料被人動了手腳。”林宇沒多說,臉色越發沉重。
正說著,徐蔚然端著個搪瓷碗從隔壁走來,碗裡盛著剛煮好的海螺。
“林宇哥,我剛煮了一些海螺......”她話沒說完,就見林宇臉色鐵青,屋裡還飄出鹹腥味,“咋了這是?”
林宇把她拉進屋裡,指了指那幾盆廢餌:“有人在我餌料裡撒了工業海鹽,全毀了。”
徐蔚然驚得碗差點脫手:“誰這麼缺德?這不是斷人活路嗎!”
她蹲下身翻看著餌料,眉頭擰成了疙瘩,“這海鹽味兒這麼重,魚聞著就躲,根本沒法用。”
“你也去看看你的餌料,彆也被人動了手腳。”林宇提醒道。
徐蔚然趕緊跑回自己屋,沒過多久又跑了回來,臉色稍緩:“還好,我一直在屋裡守著,餌料鎖在櫃子裡,沒被動過。”
她看著林宇的眼神滿是擔憂,“那你咋辦?現在去買材料都來不及了,市場早就關了。”
林宇望著那幾盆廢餌,心裡又氣又急:“實在不行,明天隻能去賽場買現成的餌料了。”
他頓了頓,聲音發冷,“我懷疑就是賽場賣餌料的人乾的,故意毀了咱們的餌,逼咱們買他的。”
徐蔚然愣了愣,隨即咬了咬牙:“太過分了!”
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拍了下手,“我有辦法!我下午做的餌料多,按三天的量備的,分你一半肯定夠。”
“那你咋辦?”林宇連忙擺手,“你也得比賽,分我一半你不夠用的。”
“夠的夠的。”徐蔚然轉身就往自己屋跑,很快拎來個竹籃,裡麵是兩盆用油紙包好的餌料,“你看,我這魷魚餌和玉米麵餌都做了雙份,貝殼粉餌也剩得多,分你一半完全夠明天用。等明天比完賽,咱們再去市場買材料重做,趕得上後天的組隊賽。”
她把一半餌料塞進林宇手裡,掌心帶著溫度:“彆跟我客氣,都是參賽的,哪能看著你被人坑。再說了,這些餌料還是咱們一起做的,很多方麵我都不懂,還都是你指點我的呢。”
林宇捏著那包還帶著餘溫的餌料,心裡又暖又澀。
他看著徐蔚然真誠的眼神,點了點頭:“行,這份情我記下了。明天我做完新餌,立馬還你雙倍。”
“誰要你雙倍啊。”徐蔚然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趕緊收好吧,明天一早還得比賽呢。對了,我煮的海螺,你快趁熱吃,補補力氣。”
......
天剛蒙蒙亮,林宇就醒了。
窗外飄著細密的雨絲,打在芭蕉葉上沙沙作響,遠處的海麵被一層薄霧籠罩,像蒙著塊濕漉漉的白紗。
他揉了揉眼睛,迅速起身收拾。
今天是海釣大賽的第一天,哪怕天公不作美,比賽也得照常進行。
揣上徐蔚然分的餌料,林宇先往賽場趕。
雨霧裡的簽到處已經站了不少人,李洋、王通和陸貴宇正舉著傘等他,三人的頭發都被打濕了,卻依舊精神十足。
“來得正好,剛看見工作人員在發備用竿。”李洋指著不遠處的藍色帳篷,“按規矩每人能領兩根備用海竿,防著釣到大魚時竿子出問題。”
“另外,我給你們買了雨衣,都帶上,要是下大了就穿上,可彆影響了比賽。”
說著,李洋將購買的雨衣遞給林宇三人。
“謝謝李叔!”
接過雨衣,四人走到裝備檢查區排隊。
穿著雨衣的工作人員仔細檢查著每個人的漁具:魚鉤不能帶倒刺,魚線拉力不能超過規定值,餌料更是要拆開聞一聞,確認沒有活餌或違規添加劑。
輪到林宇時,他把徐蔚然分的餌料遞過去,工作人員捏了一小塊聞了聞,在表格上打了個勾:“合格,去釣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