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檢查區前,林宇忽然想起餌料的事,拉住李洋:“哥,幫個忙行不?”
他從口袋裡摸出張紙條,上麵寫著魷魚內臟、蝦粉、麥麩等材料,“你抽時間去趟市場,幫我買這些東西。今天比賽到下午三點結束,市場關得早,我怕趕不上買,明天組隊賽沒餌可就麻煩了。”
“這事兒包在我身上!”李洋拍著胸脯接過紙條,“你安心比賽,材料保證給你備齊了,等你回來就能做。”
林宇點點頭,轉身往海邊走。
雨絲打在臉上涼絲絲的,比大太陽底下舒服多了,隻是霧太大,遠處的礁石都隻剩個模糊的影子。
他的釣點在礁石區深處,得坐船過去,擺渡船上已經坐了幾個同去那邊的選手,大家都裹著雨衣,沒人說話,隻聽見雨打船篷的聲音。
到了釣點,林宇麻利地支起魚竿,掛上徐蔚然分的魷魚餌。
海麵上飄著巡邏船,穿著橙色救生衣的工作人員舉著望遠鏡四處查看,誰也不敢提前下竿。旁邊幾個選手正低聲討論著魚情,有人說陰雨天魚不愛開口,得用更腥的餌;有人說霧大水流緩,適合釣底層魚。
等了約莫半個鐘頭,所有選手都到了自己的位置。
就在這時,濃霧裡“咻”地竄起一道光,緊接著“嘭”的一聲炸開,金色的煙花在灰色的天幕上散開,像朵突然綻放的花。
“開始了!”有人低喊一聲。
林宇不再猶豫,手腕一抖,魚竿彎出個漂亮的弧度,掛著餌的魚鉤劃破水麵,精準地落在礁石區的漩渦中心。
鉛墜帶著餌沉下去,魚線“嗖嗖”地往外放,直到傳來觸底的輕顫.
他知道,這場和魚、和對手、和天氣的較量,正式開始了。
雨還在下,霧卻淡了些,遠處的浮標在浪裡起起伏伏。
這場全國性的海釣大賽,規模遠比林宇參加過的省級比賽大得多。
岸邊搭建起了臨時的觀賽區,不少戴著記者證的人舉著相機穿梭其間,還有幾台黑黢黢的攝像機架在高處,鏡頭對著海麵緩緩轉動.
顯然是在錄製比賽節目,要把這場賽事傳到更遠的地方去。
遠處的頒獎台已經搭好,鋪著紅色的地毯,旁邊的電子屏上滾動播放著參賽選手的名單,氣氛莊重又熱烈。
林宇掃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將注意力重新放回釣點。
越是隆重的場合,越容不得分心。
他調整了一下魚竿的角度,讓魚線順著礁石的縫隙垂下去.
這個釣點雖好,挑戰卻也不少。
首先是水流。
礁石區的洋流本就複雜,加上台風剛過,水下暗流比平時更急,魚餌很容易被衝得偏離預定位置,必須時刻留意魚線的拉力變化,及時調整浮標的深度。
剛才他已經損失了兩團餌,都是因為沒抓準水流的節奏,被暗流帶進了礁石縫裡。
其次是礁石本身。
這片海域的礁石犬牙交錯,水下藏著不少鋒利的岩脊,魚線稍不注意就會被磨斷。林宇特意換了根耐磨的PE線,即便如此,每次收線時都得小心翼翼,生怕線組卡在石縫裡,既丟了餌又失了窩。
更麻煩的是魚情。
陰雨天的魚群本就活躍,可礁石區的魚大多狡猾,尤其是石斑魚,總愛躲在岩洞裡試探,明明魚線傳來了咬鉤的動靜,一提竿卻空空如也。
它們隻是輕輕啄了一下餌,根本沒吞下鉤。
剛才就有兩次,林宇以為釣上了大家夥,結果收線時隻剩半截空鉤,餌早就被魚叼走了。
旁邊的選手顯然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時不時傳來懊惱的歎氣聲,隻是釣點已經固定,卻是沒有機會換了。
林宇知道這種時候最考驗耐心。
他重新掛上一塊魷魚餌,特意捏得緊實些,又往裡麵摻了點蝦粉增加腥味,然後借著水流的勁兒,讓餌順著暗礁的邊緣沉下去。
魚竿的梢頭微微一顫。
林宇屏住呼吸,沒有立刻提竿,這是魚的典型試探。
他握著竿柄,感受著水下那股若有若無的拉力,直到魚線猛地向下一沉,傳來清晰的拖拽感時,才猛地揚竿!
“好沉!”
林宇隻覺得手臂一麻,魚竿彎成了滿月,水下的家夥顯然不是善茬,一個猛子紮下去,差點把竿子從他手裡拽走。
他死死穩住下盤,借著礁石的支撐往後仰,一點點收線。
魚線“嗡嗡”作響,與水流摩擦出細微的火星,遠處的攝像機似乎察覺到這邊的動靜,鏡頭緩緩轉了過來。
林宇卻顧不上這些,眼裡隻有那根緊繃的魚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