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青山村的碼頭就熱鬨起來。
兩艘主船分彆帶著十幾艘小船,分成兩隊整裝待發王大春領著西礁隊,船舷上的高壓水槍擦得鋥亮,船員們背著漁網,臉上帶著幾分緊張又期待的神色;林宇則帶著東灣隊,船上除了必要的捕魚工具,還多了兩個背著望遠鏡的年輕小夥,專門負責觀察周圍海域的動靜。
“林宇,要是遇到小鬼子,咱就按昨天說的,先打信號彈,再往淺灘退!”東灣隊的船員小張攥著船槳,語氣裡帶著幾分躍躍欲試。
林宇點了點頭,目光掃過船上的每一個人:“記住,安全第一,彆硬拚,重點是看清楚他們的動向。”
隨著兩聲汽笛長鳴,兩隊船先後駛離碼頭,西礁隊先走,東灣隊隔了半個鐘頭才出發,朝著不同的方向駛去。
海麵上的霧氣還沒散儘,船槳劃開海水,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水痕,遠處的海平麵漸漸泛起魚肚白,海鷗在船頭盤旋,偶爾發出幾聲清脆的鳴叫。
東灣隊的船駛向東灣淺灘時,林宇讓船員放慢速度,讓那兩個年輕小夥輪流用望遠鏡觀察四周。
“林宇哥,左邊三海裡沒見著船影!”
“右邊也沒有,隻有幾隻漁船,像是隔壁鎮的!”
小夥們每隔十分鐘就彙報一次,林宇始終站在船頭,眉頭微蹙,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海麵,他沒有像船員們那樣放鬆,反而覺得這平靜有些不尋常。
另一邊,王大春的西礁隊也順利抵達西礁漁場。
往常這個點,要是小鬼子來,早就該看到他們的船影了,可今天直到漁網撒下去,海麵依舊平靜。
“大春哥,沒見著小鬼子的船啊!”船員們興奮地喊道,“說不定之前真是巧合,哪有什麼內奸!”
王大春也鬆了口氣,笑著說:“不管咋說,沒遇上就好,趕緊捕魚,爭取多撈點!”
臨近中午,兩隊船按照約定,在中間海域的指定坐標彙合。
西礁隊的船上已經堆滿了半船漁獲,鮁魚、黃花魚在船艙裡蹦跳,船員們臉上滿是歡喜;東灣隊的收獲也不少,海蠣子、扇貝裝了好幾筐。
“小宇,你看!沒遇上小鬼子,肯定是之前咱們想多了!”王大春老遠就朝林宇喊道,語氣裡滿是輕鬆。
船員們也紛紛附和:“是啊林宇哥,說不定就是小鬼子之前碰巧遇上咱們,哪能次次都找著!”
“肯定是沒有內奸,咱們漁村人咋會做那種事!”
一時間,船上的氣氛變得熱烈起來,之前的緊張和疑慮仿佛都被這滿船的漁獲和海上的平靜驅散了。
林宇卻沒有笑,他走到兩隊船的中間,看著眼前興奮的眾人,緩緩開口:“沒遇上小鬼子,是好事,但這不代表就沒有內奸。”
這話一出,船上的熱鬨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都疑惑地看著林宇。
王大春皺著眉問:“小宇,你咋還這麼說?咱們今天分兩隊出海,路線都是臨時定的,要是有內奸,小鬼子咋沒來?”
“有兩個原因。”林宇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第一,昨天咱們商量部署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村裡的拖拉機都歇了,就算有內奸想給小鬼子報信,也沒那麼快的時間,小鬼子的船離咱們這兒不近,就算收到消息,也趕不過來。”
他又補充道:“第二,或許是那個內奸,聽了昨天我在屋裡說的話,心裡慌了,良心發現,沒敢再報信。畢竟,誰也不想被鄉親們戳一輩子脊梁骨,不想家裡人跟著抬不起頭。”
船員們聽完,都沉默了。
之前的歡喜漸漸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複雜的情緒。
既希望真的是內奸悔改,也擔心這隻是暫時的平靜。
小張撓了撓頭:“那小宇,咱們接下來咋辦?還查不查了?”
“查,當然要查。”林宇的語氣堅定,“今天沒遇上,不代表以後也不會。咱們得再觀察幾天,看看接下來的出海情況。要是接下來幾次都沒遇上小鬼子,說不定真是內奸悔改了;但要是再遇上,咱們就能更精準地找出是誰在報信。”
他轉身對王大春說:“大春哥,接下來幾天,咱們還是按今天的方式分兩隊出海,每次的航線都臨時定,彆提前告訴太多人。船上的小夥們也多留意,看看誰在出海前有反常的舉動,比如偷偷往村外跑,或者跟不認識的人接觸。”
王大春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林宇哥,我會讓船員們多盯著點。”
夕陽西下時,兩隊船滿載著漁獲回到碼頭。
村裡的鄉親們早就等著了,看到滿船的漁獲,都高興地圍上來,問東問西。
當聽說沒遇上小鬼子時,大夥都鬆了口氣,紛紛說“肯定是沒有內奸”“以後能安心出海了”。
林宇看著鄉親們歡喜的模樣,心裡卻依舊沒放鬆。
他知道,海上的平靜隻是暫時的,內奸的疑雲還沒徹底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