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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議事(一)(1 / 1)

亨亞日在初四的早上總算是把後七十二式的第二、三式學全,隻看今日的進度,日後每日多也就是兩式的樣子了。這個當然也是苛求不來的,主要是演練起來艱難,自己一個人單練的話,就更是艱難。後麵的招法還有很多,想必要用的時間會更多,臨行前想要徹底學完,這卻是力所不逮之事。

初四這天,大家主要去逛了花市,又到茶樓裡坐了坐,聽了一會兒戲,說書的也聽了一小段,喝了幾壺茶,嗑了些瓜子,吃了些點心。隻楊彥之終究耐不住那性子,商議了一下,葛自澹感覺意思已足,於是大家就又出門而去了。對亨亞日來說,倒確實是體驗了這麼一回,觀戲、聽評書還是其次,主要是當地的觀眾確實很多,而且很家常。有些人甚至還能一邊看,一邊搖頭晃腦的嘴裡跟著台上念念有詞的,比那觀戲卻是有意思得多了。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這也符合亨亞日往年裡過年的習慣,隻是今年在外地,看到了不一樣但卻同根同源的年,心裡也是滿足。

初四一過,初五是轉瞬即至,早上教習拳法的時候,亨亞日感覺楊彥之和前些日子相比,明顯顯得興致高了很多。竟是在把兩招教完學通之後,給亨亞日又完成的演練了一遍後七十二路招式,這一舉動卻差點耽擱了早餐時間。

早餐之後,除了楊嚴之因有事暫時告退,出去辦事之外,其他人都還在正堂裡坐著。葛自澹對楊彥之說道:“楊兄,我們說說話。是在這裡,還是回房裡去?”

“就在這裡吧,這是正經事,回房還不如這裡敞亮。”

“好吧。”

“你們幾個都先忙其它的去吧,有事會叫你們,沒叫你們就先彆過來,我們有事要談,家裡有要緊事就先說給嚴之知道,事後再給我說一下就好了。”

幾個幫傭回道:“知道了,大老爺。”

一個個忙完手頭之事後,就紛紛離開了正堂。

一時,正堂裡隻餘楊彥之和葛、謝、亨三人。這時葛自澹說道:“年前的時候,隻是起了個頭,既然說到要今天談這事,我就順著上次的意思往下講。亞日今日其它事也放一邊,坐這裡也聽一聽,這中間也會有些事要你去做,再說這事日後也都是要你來出麵處理的。”

亨亞日雖然不值得到底是什麼,但既然先生吩咐了,他自然也沒什麼意見,於是就點了點頭。其實他原本見早先先生說得鄭重,就有意想聽一聽的,隻是以往先生總是要他離去,去做自己的事情,諸如上學啊、讀書啊什麼的,說不上是避開他,隻不讓他在這些事情上分心,這回倒是有違日常,竟然主動出言讓他留下來,並且說這事與自己也有些乾係,卻不知緣何而起。自己隻是一個小孩子,哪裡參與得了什麼事?亨亞日心下也是好奇,不過轉眼見楊彥之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些天閒時,我也在仔細的反思將要和你說的事,本來是想出一個完整的方案的,然後拿出來和你探討。隻是後來一想,這樣卻是不成的,倒不是說信不過你,主要是如此一來,就束縛住了你的手腳,不利於你將來做事,而我與生意場上多也是紙上談兵。所以後來我就想,乾脆就把我想你日後要重點關注的一些關鍵節點說給你聽就好,至於說具體應該怎麼來處理,如何拿捏,你到時看著辦就行,如此才是我們一起做事之道。”

“賢弟太見外了。你要是有完整的東西,我照章辦事豈不是更好,需也少了很多的周折?”

“楊兄,不是不想,實在是不能。你自己本來就是做大事的人,日後更是要作那獨當一麵、開疆拓土的統帥,可不是什麼急先鋒,所有的事,彆人都是需要圍著你來周轉騰挪的,你也不必過謙。”

“好,我聽賢弟的,你接著往下說。”

“早前我的言語可能稍稍誇張了些,但也是不差的、現如今我就把我的想法跟你交換一下,如果我想的不夠周到,你看看還有沒有需要補充的東西,我們一起商量。”

“嗯。”楊彥之點了點頭,這也勾起了其他二人的好奇。

“我是這麼想的,我們一起做個航運公司怎樣?”

“航運公司?好啊,不錯的。”楊彥之聽了這個,口中隨意應和著,隻心裡卻有些遲疑。這東西他早先也是曾經想過的,隻是打聽了一下後,覺得沒什麼賺頭,就早早熄了這念頭。這被葛自澹繞來繞去的吊足了胃口的東西,一聽竟然是這個主意,心下裡難免有些泄氣,但出於一貫對葛自澹的信任,心裡多少還帶些僥幸,隻並沒有表露出來。

葛自澹一聽楊彥之說話的口氣,知道他並不看好這門生意,心下也並不感到奇怪,隻是接著說道:“我知道楊兄是怎麼想的,這事需不急,我先把初步的打算和你講過之後,你再斟酌。”

“賢弟請講。”

“你們家裡的生意我多少知道一些,你估計會把我剛才和你說的那航運公司就當成你家走鏢的那個樣子吧?其實這麼想也說不上就是錯的,二者表麵看起來其實還是挺像的,並且本質上也差不多。”

這一下卻是戳中了楊彥之的心思,他早先確實是如此所想的不成想卻在此刻被葛自澹戳破了的。隻是他口中卻說道:“那哪裡能夠啊?海上的彎彎繞還是要少不少的。山大王少,地方上那些官府需要應付的也少不少的,這樣一來利頭確實比陸地上要大得多。”

“嗬嗬,楊兄卻是想差了的。但是你說的也確實是實情,隻最重要的一點你卻給漏掉了。”

“最重要的一點?”

“大海之上卻是危險和不可控的風險更多、也更嚴重。不說老天爺了,就是遇到海盜,彆人乾的這營生可是不會給船上留什麼活口來的,到時就是你死我活的爭鬥;官府就更不用講了,要是他們來對付人,那連本帶利的就全給你吞了,就連人也有可能遭禍。其實大新年裡有點不適合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但是這事不提又不行。”

葛自澹這話引起了楊彥之的一陣深思,現實確實就是如此,海上如果一切順利還行,要是不順利的話,那危險可就不是陸地上能比得了的。陸上花錢消災不成,又打不過的話,狠心舍了那些錢財,還是可以跑的,而且也有很大的幾率是可以脫險的,自然可以日後再報。然則茫茫大海,你跑都無處可跑,難道還能藏身魚腹不成?那卻不是藏身,而是葬身了。但這些對楊家或者說楊彥之來說,卻不是什麼特彆難以對付的,楊家在與人爭鬥方麵並不是軟柿子,經驗上也很豐富,雖說陸海不同,但拚起命來都是一樣的。不過葛自澹這話又為何這樣說呢?他是尋合作的,又不是來專門給自己敲退堂鼓,要來打消自己念頭、更何況這是他自己想的注意,用意何在?楊彥之一時並沒有說話,隻是抬起頭來,拿眼睛盯著葛自澹看。

葛自澹也盯著楊彥之看了一陣,這時見他抬頭望向自己,這才接著說道:“人們都是無利不起早的,如果沒有那麼大的利,你覺得出海的人又能有幾個?珠港這裡更是有很多跑了上萬裡海路做買賣的人在,難不成大家都是出海打漁去的?還是為了旅行,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又或是吃飽了沒事乾,就為這閒逛?”

這一番問自然也沒有要楊彥之回答的意思,但意見表達得很明了,這海裡是有著巨大的利益的。更何況那格裡斯人不遠萬裡到這裡來,就為占了這個早先荒涼的小漁村?這說什麼他都是不信的。但他想不明白這是個什麼道理,然後航運公司和這又有什麼關係?楊彥之又是隻看,不說。

“你是做買賣的,做買賣的根本就是低買高賣,就是要交易。這低買高賣有個前提就是你得懂得這高低,這是你祖上傳下來的門道,我在這裡就不賣弄了,這些你自然是懂得的。你們這麼些年來靠這營生積攢了多少銀子,你心裡自然是明白的,自然不用再多說,我想說的其實還是路上和海上的不同。你在陸上運個萬兒八千斤的東西,拋出危險和各地管卡不說,人拉馬馱的怎麼也得個三四十輛車,百十號的人吧,再走個上千裡路的,每日裡操不儘的閒心,很辛苦,不容易的很。但是在海上呢?你不說那萬兒八千斤的,你就是再有十倍,對海船來說,也隻是等閒,船在海上走,四顧茫茫的,除了人禍,其它要操心的瑣碎事會少很多,要的人也會少很多,時間上自然也會少不少,這樣裡外裡一算,這貨物從海上走比你陸上走,利何止是翻一、兩倍這麼簡單?”

話說到這裡,楊彥之的眼睛亮了,理卻是是這麼個道理,這海船一下子馱的何止陸地上的十倍,更多也隻是等閒,這樣的話,這買賣要是成了,這獲利就真是難以想象。難怪葛自澹會這麼鄭重其事的這麼說,還旁敲側擊的迂回來去的說,不過他要不這樣的話,自己也隻視為等閒了。楊彥之欣喜,自然盼著葛自澹繼續說下去,耳中卻聽得真切。

“剛才說到的是大有可為。當然了,這大利當頭,自然會有大風險,除了人禍那些不提,還有就是生意本身。你是積年做生意的,自然有你一套的生意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一旦比原來的貨多了有十倍,甚至更多,隻你想要銷出去的話,那難度就不是一般了。你得有那麼些人來把你的貨儘量銷完,否則積壓在手裡,貯存、保管和變質這些事不理,還要占用你不少的本金,自然也會影響你的資金周轉和下一次的交易,一回兩回的或還可以承受,隻是不可持久。那日後的生意還要不要做了?所以我想到的就是我們要分清主次。在分清主次的同時,再把各個生意經營好。這裡就和你說說我的生意經,班門弄斧的,楊兄也彆見怪。”

“賢弟說的我茅塞頓開。你所言及之事我雖有所想,可是都想的淺顯的很,卻是從未這麼去想過,而且那麼淺顯的道理,我居然對此會視而不見,真是慚愧的很。賢弟提醒很是,我自然是隻有聽的份,哪裡還會有什麼意見?另外你說這生意場上的主次之說也讓我分外感到慚愧,以前多是什麼來錢就做什麼,東一榔頭西一斧子的,不成章法,隻不過掙些小錢罷了。剛剛聽你這主次一說,我心裡透亮了,雖說還沒有抓住其中的關竅,但隱約知道你是什麼意思了。”

“楊兄不用這麼客氣,這隻是你慣常做陸地上的生意,從沒往這海上起意過罷了。早先在西洋的時候,我曾經起意過他們的那種公司形式做生意的慣常做法,歸國後也對葛家那些做生意的做法都做了些了解,我不知道你們和葛家做生意上有沒有什麼差彆,另外對西洋那些所謂的公司,你又了解多少?”

“楊家和國內大部分合夥生意人都一樣,自己吃不下來的生意,或者是錢不夠,又或是營生上差不多時,找彆人一起合作,大家共同發財。各家按比例出資,主家來操持,事後各家按當初約定的比例分紅,主家通盤,各家要麼是隻參加幾個盤口,或者不參與盤口,隻拿年終的乾股分紅。就是弄個契約來,約定些事,大家同意後,摁上手印,各自留存,這事就算成了。至於國外的那些說是公司,說實在話,不大清楚,而且打過交道的往往都不大,大一些沒交道。小的那些還多是國內人為了時髦,起的這名,多也是弄個契約,幾個人一起出資,主家負責買賣這些。”

“嗯,你說的不差,國內外在這方麵的行事上,其實本質上差彆是很小的,但細微處卻有著很大的差彆,也正是這些細微的差彆才反應出這生意本質上的不同來,這點不同就是根本上的不同。這裡說的就是這個契約,兩種契約的差彆非常的大。國內的契約一般都簡單的很,隻是約定出多少錢,做的是什麼事,誰來做,事後怎麼分紅,而且往往多是一錘子買賣,這一單完了,下回接著再重新來,主要靠大東家的信譽來維係。這個契約在順風順水、沒有問題的時候,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但一旦出現些問題,主要能靠的就隻是大東家的信譽來擔保了,大東家信譽好,自己受損失把窟窿給彆人補上,信譽不好,乾脆卷了東西跑路,官家都不大理這種事。這明顯都是要不得的,生意按說也不該這麼來做,這要的是生意隻能穩賺不賠,隻世上哪有這般好事?所以說大家在這契約裡各方利益得失並不對等,尤其是對大東家並不總是有利的,而西洋方麵在契約上在這點上就有相當的可取之處了。當然了,因為大東家在整個過程中處於有利地位,所以他能享受到更大的利益或是承受最大的損失也是理所當然的,隻是我們的契約隻說了一個大方向而不具體,其他出資的人隻看最後的分成,不說虧了,就是賺得少也不行,這樣的話,那種合作並不長久。西洋的則不然,它把你在生意中的大部分方麵說的很詳細,也有相對應的解決辦法,把雙方當成長期的合作夥伴,同時把雙方的利益捆綁在一起,讓大東家不能損公肥私的同時,又不會在在公司利益受損的時候,成了隻有自身吃虧的失敗者。當然了大東家要對合作夥伴的利益負責是一定的,這也是大家合作的基礎,另外還有一點是,這個契約是受官家法律保護的,不是說大東家可以胡作非為,而另一方任誰出來都可以漫天要價的,自然會有人給你個說道。即便賠,它也會說清你為什麼要賠,又要賠多少。”

這番言論倒是出乎楊彥之的意料之外,他也從未仔細想過幾家合作的時候的那許多細節問題,主要是也算有求於人,要麼求錢,要麼求人,求幫忙,自己虧一點是理所當然的。這也難怪很多人共富貴容易,共患難難。同時也未想過,西洋人竟然對這方麵管的這麼細,就國內而言,這販夫走卒是賤業,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頂多管你個大是非,細節問題它是不在乎的。楊彥之問道:“西洋官府有這方麵的說道?”

“有的,他們就生意方麵的律法施行到現在已經一百多年了,最早先也隻管個大概的,不過很多的條款也是有的,後來經過這麼些年,慢慢的更是細化成現在的樣子了。他們這些地方尤其重視生意,翻譯到我們這邊叫重商主義,自己掙錢的同時,也給他人和國家帶來很高的收益。所以商人在他們國家通常也是很有地位的,這就是我當初和你說的富貴二字中貴字的出處。我們現在在珠港,嚴格說來,這珠港已經算是國外了,使用的自然是國外的法律,按照律法成立這樣的公司,對你、對我說起來可能會生分一些,但你也知道,隻靠情分維持總歸是短暫的,出了意外就會失控,這樣有律法保障的話,對你、對我,甚至對公司都是更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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